狐小菜降落在陨石上，脚下的苔藓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证明这里存在空气，能够传声。
他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铁人师父，
当年在训练营里被锡拳用吉普车敲追着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
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些：“师父。”（其实是绷不住了）
“听说你把地面搅得挺热闹。”锡拳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却透着温和，
“统一了南国，收服了妖族，连铁人都成了你最忠诚的利刃。”
“不是收服，是整合。”狐小菜站直身体，金光在他体表流转，
“散乱的族群成不了事，只有集权才能让文明进步。您教我的，秩序高于一切。”
“我教你的是‘有序’，不是‘霸权’。”锡拳向前一步，蓝色光学镜头微微收缩，
“你用枪口逼着百姓接受你的规则，用‘统一’的名义碾碎不同的声音，
这和当年的你厌恶的御妖国奴役妖族，有什么区别？”
狐小菜的眼神沉了下去：
“时代不同了。御妖国是奴役，我是在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北妖国的工人有饭吃，南国的妖族有学上，这难道不是进步？”
“用剥夺选择权换来的‘好生活’，算什么进步？”锡拳的核心发出轻微的嗡鸣，
“你查封典籍，禁止讨论，把不同的思想都当成异端。
一个国家在思想上应该属于多元化的，而不是一言堂！”
“空谈思想救不了饥民！”
狐小菜提高了声音，战纹在额头和脸颊上隐隐发亮，
“等他们争论出结果，底层的老百姓早就饿死了！
我用我的方式让天下安定，有错吗？”
“安定？”锡拳笑了，金属指节轻轻敲击着手臂，
“你看看各地的游行，看看那些藏在暗处的反抗军。
压迫出来的‘安定’，迟早会炸得粉碎。
就像当年的龙国，以为靠铁人的力量能统治宇宙，结果呢？”
狐小菜的拳头攥紧了。
师父曾经讲解过龙国，这个统治银河系的强大文明，
他们已经消灭了所有外星文明，最后这个强大的文明亡于内乱，让人唏嘘。
“我和他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锡拳的语气软了些，
“你比我们都更天才，也更偏执。
三少找到我时，把你的‘功绩’列了整整三页，
查封学堂，监控思想，连他族的祭祀仪式都要插手。”
“那只蠢猴子懂什么！”狐小菜嗤笑一声，
“整天抱着香蕉啃，棒子代替思考，乱抓劳动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他这次会亲自来。”锡拳的光学镜头闪烁了一下，
“带着他的理念，还有几个你意想不到的对手。”
狐小菜的瞳孔收缩了。
三少的实力深不可测，当年就能可以与师父斗个旗鼓相当了，
但很快，他眼中的忌惮就被战意取代：
“来就来。我倒要看看，他那套‘自由’能不能挡住我的75重天。”
“你想证明什么？”锡拳突然摆出格斗姿势，双脚微分，双手护在胸前，标准的防御姿态，
“证明你的霸权是对的？还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强到可以无视一切？”
狐小菜猛地扯掉披风，披风在木星风中瞬间被撕碎。
他脸上的战纹彻底亮起，从额头延伸到下颌，
75重天的力量如海啸般爆发，陨石表面的苔藓瞬间枯萎：
“我想证明，我的路是对的！您教我追求真理，可真理不是一成不变的！”
“那就来试试。”锡拳的额头也浮现出蓝月形状的战纹，
“让我看看，我的徒弟是不是真的懂了‘真理’二字。”
狐小菜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出现在锡拳面前，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砸出。
锡拳不闪不避，手臂交叉格挡，金属碰撞的轰鸣在木星轨道上回荡。
“吾爱吾师！”狐小菜的吼声与拳风交织，“但吾更爱真理！”
锡拳的手臂微微下沉，蓝色光学镜头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那是欣慰，也是惋惜。
…………
狐小黑正拎着个反抗军小头目的衣领往牢房拖，手腕上的手铐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他猛地抬头，只见万米高空的云层撕开一道细微的裂口，一缕金光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
“什么玩意儿？”他皱起眉，踹了脚地上的俘虏，“刚才那光你看见了？”
俘虏吓得哆嗦：“看、看见了！是天谴吗？”
狐小黑嗤笑一声，却没再追问。那股气息他太熟悉了，
是狐小菜的力量，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凌厉，甚至带着种……诀别的意味。
他摸了摸腰间的通讯器，想给中央发个讯问，指尖悬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下了。
武神塔上，石宽正在用《皇极惊世》来日观天象，以求心情舒畅，
他突然抬头望向天空，眉头拧成了疙瘩。
那股一闪而逝的威压远超寻常，像是有座无形的山从大气层外碾过，压得他胸口发闷。
“将军？”妖将在一旁低声问，“要不要查探一下？”
石宽摇摇头，瞟了眼天空的金光色残余：“不用。盯紧这里就行。”
他有种预感，师傅的离开绝不是小事，北妖国的相对平静，怕是真的要结束了。
皇宫后花园的凉亭里，王权守拙刚抿了口茶，茶杯突然“咔”地裂开道缝。
他放下茶杯，望着天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笑了。
“怎么了？”老皇帝放下拐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刚才那光是……”
“没什么。”王权守拙拿起裂开的茶杯，轻轻一捏，碎片便簌簌落下，
“就是天上少了个碍事的人。”
老皇帝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狐小菜？”
“嗯。”王权守拙点头，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天气，
“咱们的计划，最大的难题没了。”
老皇帝的手微微颤抖，端起茶杯的动作都有些不稳：
“这么说……真的能成？”
“能不能成，得看北妖国的百姓愿不愿意搏一把。”
王权守拙看向皇宫外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铁人的巡逻声，
“不过现在，至少有搏的机会了。”
而在居民环的某栋公寓楼里，东方孤月正站在阳台上，
望着狐小菜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这是用涂山法器“千人面”伪造的假脸，连虹膜都分毫不差。
“老家伙倒是会挑时候。”他低声呢喃，指尖在通讯器上点击，
给隐藏的联络点发了条信息：“东风至，可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