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雨萌立刻蹲下，手轻轻搭在影狼肩上：“又来了？”
龙弋抬头，眼神一冷。他听见了——高空中传来一阵极细的嗡鸣，像是金属片在风里震颤。
“趴下！”他低喝一声，整个人已经扑向地面。
队伍瞬间散开。唐芯把矛插进土里挡脸，白露迅速搭箭上弦，裴千雅和姚丽莎紧贴树干，缩成一团。林间安静得只剩那声音越来越近。
龙弋眯眼望天。百米高空，一个小黑点正盘旋着，红灯一闪一闪，镜头反着光。
“无人机。”他说，“拍我们的。”
“谁派来的？”唐芯压低声音问。
“还能有谁。”龙弋冷笑，“那个穿白大褂的疯子。”
他慢慢从背上取下那张复合弓。这玩意儿是他用研究站拆下来的碳纤维支架和藤蔓绞绳拼出来的，拉力不够军用步枪，但精度够用。
风从左往右吹，速度不大。无人机走的是Z字路线，应该是自动巡航模式。
龙弋估算距离、风速、飞行角度，手指勾住弓弦，缓缓拉开。
“要打摄像头？”白露问。
“打翅膀。”龙弋说，“让它自己摔下来。”
箭离弦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嗖！
箭矢划出一道弧线，正中左侧旋翼。塑料桨叶当场断裂，机身猛地一歪，打着转往下掉，最后砸进前方灌木丛，发出“咔啦”一声脆响。
“漂亮！”唐芯差点跳起来。
“别出声。”龙弋爬起来，“它可能发了信号。我们现在已经被标记了。”
唐芯主动请缨：“我去捡残骸！”
“带上影狼。”龙弋说，“它比你鼻子灵。”
唐芯点头，猫着腰往前摸。影狼耳朵一抖，跟着她走了过去。几分钟后，两人拖着一堆零件回来。机体已经碎了，但核心模块还在。
白露一眼认出上面的标志：“Δ-7。我们在血狼营地外见过这种型号。”
裴千雅翻着碎片，突然指着一块小芯片：“这个……我在主控台日志里看到过。‘空中之眼’项目，用于追踪高价值目标。”
“那就是冲我们来的。”姚丽莎抱紧铅片包，“说明他们知道我们在这片林子里。”
“不止。”龙弋拿起残骸仔细看，“这架机子没带武器，只带了摄像和信号发射器。它是侦察型，后面肯定还有别的。”
“那还往前走？”姚丽莎皱眉，“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退回瀑布洞穴更危险。”龙弋摇头，“那里已经被标记过，再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可博士要是调动更多人，我们根本扛不住。”姚丽莎语气急了，“你现在是好了，但我们其他人呢？裴千雅连枪都不会开！”
裴千雅低头不说话，手指紧紧掐着笔记本边缘。
唐芯一拍大腿：“怕什么！咱们现在也不是软柿子了。龙哥能射下飞机，白露箭法准，我敢冲敢打，姚姐有屏蔽包，裴千雅记性好，蒋雨萌能跟狼聊天——咱们是个团队！”
“这不是演热血剧。”姚丽莎瞪她，“这是命！”
龙弋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一支空试管，摆在泥地上。蓝色残留液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这是我打的针。”他说，“水晶萃取液。当时我快废了，伤口感染，失血过多。现在呢？我能跑能跳，反应比以前快，力气也大了。”
他看向每个人：“你们以为只有我变了？裴千雅能记住整张地图细节，唐芯学陷阱一天就会，蒋雨萌能让变异狼听话，白露能在雾里判断方向——这些正常吗？”
“我们都被改了。”龙弋继续说道，“但不是怪物。我们活下来了，还变强了。现在回头躲，只会被一个个找出来抓走。继续走，才有机会反杀。”
白露接话：“博士要的是活体样本。只要我们活着，他就不会炸岛。我们是他实验的一部分，所以他不会让我们死得太容易。”
“所以我们要利用这一点。”龙弋站起身，“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光走路，还要防监控。Z字行进，每半小时换方向，避开开阔地，晚上不用火，白天少说话。”
“空中怎么办？”唐芯问。
“轮流警戒。”龙弋指了指复合弓，“我射下一架，不代表能射下第二架。但我们可以听声音、看反光、观察动物反应——影狼刚才就比我们早发现。”
蒋雨萌轻抚影狼头：“它一直在帮我们。”
影狼低呜一声，蹭了蹭她手心。
“那就继续跟着它。”龙弋说，“但它带路，我们掌控节奏。发现异常立刻隐蔽，不贪快，不冒险。”
姚丽莎咬着嘴唇，终于点头：“行。但我有个条件——一旦我觉得要完，我有权提议撤退。你们可以不同意，但我必须能说话。”
“同意。”龙弋伸手。
白露把手搭上去，接着是唐芯、裴千雅、蒋雨萌。姚丽莎犹豫两秒，也伸出手。
“那就出发。”龙弋收手，背起包，“唐芯前探，保持十米距离。白露左翼，我断后。影狼走中间，由蒋雨萌照应。”
队伍重新编组，沿着斜坡向下移动。林子更密了，树冠交错，遮住大部分天空。地面上藤蔓缠绕，踩上去咯吱作响。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龙弋突然抬手。
所有人停下。
他盯着头顶某处，慢慢抽出一根短矛。
“怎么了？”白露低声问。
龙弋没回答，而是缓缓举起矛，对准树梢一片看似正常的叶子。
一秒，两秒。
那片叶子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龙弋手臂一甩，短矛破空而出，正中叶片后方。一声尖锐的“滴滴”响起，紧接着，一架更小的无人机从叶子里弹出，冒着烟摔在地上，镜头还在转动。
“微型伪装型。”白露捡起来看，“藏在植物里。”
“布控网络。”龙弋脸色沉下，“不止天上飞的，还有地上埋的。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那还走不走？”唐芯握紧矛。
“走。”龙弋踢开残骸，“但他们得知道——我们不是猎物。”
队伍继续前进。这次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每一步都踩得轻，每一眼都扫向树梢和灌木。
裴千雅默默记下两种无人机的特征，写在本子上。白露调整了弓的位置，方便随时取用。姚丽莎把铅片包挂在胸前，手一直按在简易手枪上。
蒋雨萌紧挨着影狼，时不时抬头看它胸口的光。光稳定闪烁，频率正常。
龙弋走在最后，眼睛不断扫视林隙。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博士不会只派几架机器来玩。
他摸了摸复合弓的弦。
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