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碰撞声响起,白露立刻趴下,手朝后一挥。唐芯刚要跳出去的脚硬生生收住,整个人贴在集装箱边缘。
她屏住呼吸,耳朵竖着听外面动静。
几秒过去,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刮过铁皮屋檐发出的吱呀声。
白露慢慢抬头,眯眼看向发电机房方向。刚才那声音是门被风吹开,撞到了架子上。巡逻队没发现她们。
但她知道,下一波人随时可能出来。
时间不够了。
她转头,对着后面做了个两短一长的口哨动作。这是新信号,提前行动。
姚丽莎看到手势,赶紧碰了下裴千雅的手腕。裴千雅低头看表,秒针正走过四十七。她咬紧牙,开始默数。
白露猫腰往前冲,唐芯紧跟其后。两人沿着墙根快速移动,绕过一堆报废的轮胎和生锈的油桶,最后蹲进一处塌了一半的废车堆里。
这里离西侧小门更近,视野更好。
白露掏出军用剪钳,塞进背包侧袋。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卷绝缘胶布,捏在手里。
“你按计划走。”她低声对唐芯说,“北边动手,动静越大越好。别让他们觉得是意外。”
唐芯咧嘴一笑:“放心,我比猴还会闹。”
她说完转身就走,低着身子贴着坡地往上爬。碎石被踩得轻微滚动,她立刻停住,等几秒再动。
白露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坡顶,转头看向研究站围墙。
铁丝网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每隔三分钟,灯光扫过一次。死角只有四十秒左右。
她必须在下一次灯光转过去时动手。
这时,北坡传来一声巨响。
“哐当!”
像是大石头砸在铁皮桶上,声音炸开,惊得远处一只鸟扑棱飞走。
站内警报没响。
但西侧小门的两个守卫立刻转身,端枪朝北边张望。其中一人拿起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另一人已经迈步往那边走。
就是现在!
白露压低身体,迅速靠近铁丝网。她先把绝缘胶布贴在铁丝两端,缠了几圈,确保不会导电。
然后拿出剪钳,卡进网格缝隙。
探照灯开始转动。
她屏气,等光线完全移开,立刻发力一剪。
“咔。”
第一道口子开了。
她继续往下剪,动作快而稳。第二下,第三下……每一剪都卡在黑暗间隙里。
三十秒。
四十秒。
灯光即将返回。
最后一剪完成,她双手撑住缺口边缘,用力往下压,防止反弹。接着连咳三声,短、短、长。
这是新的通行暗号。
后方,姚丽莎听到咳嗽,猛地推了裴千雅一把:“走!”
裴千雅差点把手表摔了。她慌忙抓稳,把表塞进衣服内袋,背上背包就跑。
两人弯腰冲刺,蒋雨萌留在原地,死死看着龙弋的脸。
担架旁的水壶已经灌满,冰布叠好放在旁边。她检查了一遍绳索,确认能快速拖动。
只要一声令下,她就能带着龙弋撤离。
姚丽莎和裴千雅跑到破口处,白露伸手把她们拽进来。三人贴着墙趴下,谁都没说话。
白露指了指生活区的方向。
那栋矮房子就在主楼侧面,屋顶有通风管,墙上没窗户。门是金属的,刷着灰漆。
她比划了个手势:先进去,找药,不碰别的东西。
姚丽莎点头,手放在门把手上。裴千雅从包里摸出手电,攥在手里。
里面黑,只能照地。
白露回头看了眼北坡。
唐芯还在演。
她躲在灌木丛里,不断捡小石头扔向铁皮屋顶。“啪”“啪”几声轻响,像有人踩断枯枝。
接着她又学了一声狼叫,低沉沙哑,在夜里传得很远。
守卫果然又被吸引,原本往回走的那个又停下,朝声音来源方向靠近。
对讲机里传出急促对话。
白露松了口气。唐芯这招玩得漂亮。
她转回头,正准备带两人进屋,忽然发现姚丽莎僵住了。
“怎么了?”她低声问。
姚丽莎指着门缝:“门……没关严。”
白露凑近一看,门确实虚掩着一条缝,大概两指宽。
有人进去过?还是本来就没锁?
她皱眉。这种情况不在计划里。
但现在已经没退路。
她轻轻推开门,动作极慢。门轴发出轻微“吱”声,她立刻停住,等几秒再推。
门开了三分之一,足够一个人侧身进去。
她先进,姚丽莎跟上,裴千雅最后一个进来。
屋里黑,地面是水泥地,靠墙摆着几个铁架,上面堆着杂物。空气里有股机油味。
白露打了个手势:别开灯,找柜子。
裴千雅点头,蹲下身摸着墙往前走。姚丽莎则往另一边探,手指碰到一个金属箱,打开一看全是工具。
不是这里。
白露走到最里面,发现一扇小门,写着“储物”。
她拧把手,锁着。
但旁边的通风口盖子松了,螺丝少了一颗。
她抬头看天花板,通风管道够一个人爬。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狗叫声。
不是普通的狗叫,是那种低吼夹杂喘息的声音,听着就不正常。
白露立刻挥手,让两人靠墙站好。
狗叫声越来越近,还有金属链子拖地的声音。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地方居然养狗?
而且听脚步,还不止一只。
她迅速判断形势:不能硬拼,也不能被困在里面。
她指了指天花板,又点了点自己和姚丽莎,意思是她俩上去,裴千雅留下。
裴千雅瞪大眼,想摇头。
白露抓住她肩膀,用力点了下头。
裴千雅咽了口唾沫,终于点头。
白露踩上铁架,姚丽莎托她一把,她伸手拧下通风口螺丝,掀开盖子翻身进去。
管道窄,只能匍匐前进。
她爬了不到五米,听见下方传来开门声。
接着是沉重的脚步,伴随着粗重的呼吸。
狗进来了。
她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
姚丽莎也缩在角落,背贴墙,手捂住嘴。
裴千雅蹲在柜子后面,手里紧紧攥着手电。
下面传来翻动物品的声音,还有狗鼻子嗅来嗅去的哼哧声。
突然,一只狗猛地冲向通风口,对着上面狂吠。
白露心跳提到嗓子眼。
她慢慢往后退,尽量不发出声音。
可管道连接处有颗钉子突出来,她膝盖一蹭,发出“叮”一声轻响。
狗叫得更凶了。
姚丽莎抬头看她,眼神发慌。
白露做了个“等我”的手势,然后继续往后爬。
她知道这管道通哪里——之前画图时看过,它连着主楼的排风系统,中间有个检修平台。
只要到那儿,就能下去。
她加快速度,身后狗叫声渐渐变小。
终于看到平台入口。
她伸手去够梯子,刚抓住——
下面传来一声喊。
“有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