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的牙齿擦着龙弋的脸颊合拢，差半寸就咬实了。
可他没咬到肉，只咬到了一片橡胶。
龙弋左手已经掐在他喉结上，右手顺势把那块早备好的薄胶片塞进他牙关之间，铁丝一绕，咔哒扣紧下颌骨。
整个过程快得没人看清怎么开始的，等大家反应过来，刀疤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龙弋松手站直，拍了拍袖口沾上的灰。
“嘴挺毒啊。”他低头看着刀疤，“可惜牙口不够硬。”
唐芯一个箭步冲上来，手里工兵铲抵住刀疤脖子：“刚才那一下是想喊暗号吧？你当我们都聋了？”
白露没说话，但眼神扫向另外两个俘虏矮壮和老四。
两人缩在树桩上，脸都白了。刚才那一咬，不只是袭击，更是信号。他们全明白了：这帮人不是闹着玩的，真敢动狠的。
“加镣。”龙弋指了指三人脚踝，“连铐，面朝岩壁，不准对视。”
唐芯立刻动手拆缴获的金属链，白露从背包里翻出昨晚削好的木扣。
藤条穿过铁环，再捆死在背后石钉上，三个人排成一列，背对外围，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姚丽莎蹲在旁边检查铁丝有没有松动，嘀咕：“你说他们会不会憋着劲儿装乖，等咱们放松就来个反杀？”
“会。”龙弋答得干脆，“所以不吃饱，不给水，也不准坐。”
裴千雅坐在火堆边，抱着膝盖小声问：“那……他们要是真撑不住呢？病了怎么办？”
“病了？”龙弋看了她一眼，“那就抬出去埋。省粮食。”
蒋雨萌正低头编一根新藤套，手指顿了一下，又继续绕起来。她没抬头，也没说话，但编得更紧了。
龙弋走到火堆旁，捡起一根烧了一半的枯枝，在地上划拉两下。
“杀他们容易。”他说，“可杀了他们，谁挖壕？谁搬石头？咱们五个要守墙、要巡逻、要做武器，难道让女人扛巨木？”
姚丽莎翻白眼：“那也不能养大爷啊！你看他那眼神，恨不得生吞了你。”
“那就让他干活。”龙弋把树枝往灰里一插，“想活命，就得卖力气。干不动，饿着。敢逃，射腿。这不是发善心，是算账。”
唐芯咧嘴笑了：“行啊龙哥，你还懂经济学？”
“不懂。”龙弋摇头，“我只懂体力换生存。他们三个，现在就是三头骡子。能拉多少货，看他们自己。”
白露终于开口：“监工怎么安排？”
“每两小时换岗，两人一组。”龙弋说，“一个盯人，一个巡外围。弓箭上弦，随时准备放倒。”
“我去第一班！”唐芯举手，“我最清醒！”
“你去西坡高点。”龙弋点头，“姚丽莎配合，别让他们碰工具。”
姚丽莎撇嘴：“非得留着？一刀解决了事，多省心。”
“省心？”龙弋冷笑，“你以为血狼团是街头混混？他们派出来的人，死了也会被追踪定位。尸体一凉，信号就断，敌人立马知道我们动手了。到时候，不是清剿，是总攻。”
姚丽莎噎住，没再吭声。
裴千雅低声问：“那粮食够吗？”
“省着吃，够撑七天。”龙弋说，“他们仨减半供应，一天一顿糊。干满三天活，加半个红薯。”
“这也太惨了吧……”蒋雨萌小声嘟囔。
“惨？”龙弋看向她，“比炸船那天惨吗？比你们在海里漂着喝尿惨吗？他们来这儿是为了找水晶，顺手把咱们全灭了。现在让他们出点力，你还心疼？”
蒋雨萌缩了缩脖子，低头继续编藤套。
龙弋站起身，走向角落那堆硬木料。
“今晚必须做出三副木枷。”他抽出战术刀，“厚点，重些，戴上去走不了直线，但能弯腰干活。”
唐芯凑过去：“要不要刻字？比如‘劳改犯一号’？”
“不用。”龙弋一刀劈下一块木楔，“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姚丽莎跟着走过去，拿起另一把刀开始削木头。动作不算熟练，但下手很稳。
“你说他们真会听话？”她问。
“不会。”龙弋头也不抬，“所以第一顿饭，得饿着。”
半夜，三副木枷做好了。
粗粝的硬木环，内侧打磨过，不至于磨破皮，外圈缠着防滑藤条。中间用双股铁丝连接，戴上后三人必须保持固定间距，想靠太近或拉开都不行。
天刚蒙蒙亮，营地西侧低洼处已被划出一片施工区。
龙弋亲自押解三人过去。
刀疤戴着木枷，脖子被勒得仰着头，脸色铁青。老四脚步虚浮，矮壮倒是老实，一路低头跟着。
“今天任务。”龙弋指着地面，“挖一条沟，宽一米，深一点五米，通到北坡断崖。”
没人动。
龙弋回头，对白露说：“记时。两小时一轮，弓箭上弦。”
白露取下背上的复合弓，搭箭入槽。
唐芯站在高处，手弩对准刀疤膝盖。
姚丽莎拎着工兵铲走过来，往地上一杵：“还不开工？等请柬？”
矮壮最先蹲下，用手扒土。
老四迟疑几秒，也跟着动手。
刀疤站着不动。
龙弋走近他，拿出水当着他面喝了一大口。
“你有三个选择——挖，饿，死。”
风吹过工地边缘，扬起一层薄尘。
三副木枷静静躺在泥地上，像某种仪式的祭品。
龙弋站在沟线起点，工兵铲拄地，目光落在刀疤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