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晨风吹过西侧山麓,岳乐靠在一棵枯树上,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王二柱一刀留下的耻辱印记。他身后,只剩下不到八百名残兵,个个衣衫褴褛、面带惊恐,曾经威风凛凛的满蒙汉八旗精锐,此刻如同丧家之犬,毫无斗志。
昨夜的奇袭如同一场噩梦,中军大帐被焚毁,两门仅剩的红衣大炮被炸成碎片,粮草物资付之一炬,更让他颜面尽失的是,自己险些被一名无名小卒斩杀,全靠护卫拼死相护才得以逃脱。自从军以来,他从未遭受过如此惨败——五千精锐出兵,如今只剩八百残兵,五门红衣大炮尽数被毁,这场战役若传回京城,他不仅会被削去贝勒爵位,恐怕还要性命难保。
“贝勒爷,同盟军主力已经占领了我们的大营,正在清理战场,我们……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向朝廷求援吧!”一名副将小心翼翼地劝道,他深知岳乐此刻的怒火,却也不得不说出实情。眼下兵力匮乏、士气低落,根本无力再战,继续留下来只会全军覆没。
“撤退?求援?”岳乐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语气中充满了羞愤与疯狂,“本贝勒率领精锐出征,却被一群乡勇打得落花流水,如今狼狈撤退,还有脸见朝廷?还有脸见列祖列宗?”他一把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旁边的枯树狠狠劈去,树干瞬间被劈成两半,“都是一群废物!连一群乡勇都对付不了,还敢劝我撤退!”
副将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再说话。其他将领也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他们知道,岳乐此刻已经被羞愤冲昏了头脑,任何劝阻都只会引火烧身。
岳乐喘着粗气,目光死死地盯着宋家庄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攻破宋家庄,屠城立威,挽回颜面;要么战死沙场,否则等待他的必将是清廷的严惩。“传我命令!”岳乐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所有士兵,无论伤重,全部集结!拿出你们的血性来,今日,我们就用人命堆平宋家庄的城墙!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也要杀入隘口,屠尽所有乡勇!”
“贝勒爷!不可啊!”一名老将忍不住开口劝阻,“我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此刻强行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闭嘴!”岳乐怒吼着,一刀斩杀了那名老将,鲜血溅了他一身,“再有劝阻者,如同此人!”
将领们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劝阻,只能颤抖着下去传达命令。那些受伤的士兵被强行拖拽起来,手持武器,在岳乐的威逼下,朝着宋家庄的主城墙缓缓逼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却又不得不向前,因为后退等待他们的,也是死亡。
岳乐骑着一匹战马,手持弯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如同一个疯狂的魔鬼。他看着前方高耸的城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攻破它,屠尽所有人,挽回自己的尊严!
宋家庄的城墙上,同盟军士兵们刚刚清理完昨夜的战场,还未来得及休息,便看到清军如同潮水般再次逼近。他们的阵型依旧密集,却带着一股疯狂的死寂,显然是要孤注一掷了。
宋阳站在了望塔上,看着逼近的清军,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能感受到岳乐身上那股疯狂的气息,也知道这场战斗,必将是前所未有的惨烈。“传我命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战!告诉兄弟们,清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守住城墙,胜利就属于我们!”
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补充弹药、修复防御工事,拿起武器,眼神坚定地望着逼近的清军。一场用血肉之躯铸就的生死决战,即将再次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