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必然会私下碰头,紧急商议,布局下一场针对文渊兄、针对谢家、也可能针对我的阴谋!” 游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这一次,我们要变被动为主动!他们要是以为他们还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要让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暴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届时,雷霆一击,必将这群祸国殃民的败类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谢擎苍闻言,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大手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恩人放心!这件事包在老夫身上!我谢家这些年为了调查渊儿的案子,看似处处碰壁,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一张覆盖关键区域的情报网已经悄然织就。只要他们敢冒头,必定逃不过我们的耳目!老夫这就去安排,将所有能动用的眼线都散出去,重点监听那几个可能与当年之事有关的燕京世家和隐世门派的动静!一旦有异动,我们便能第一时间知晓!”
见谢老爷子如此果决且早有准备,游川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事情谈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看了下时间,不由得苦笑一声:
“那个……老爷子,文允兄,诸位,既然初步计划已经敲定,如今天色也确实不早了。” 他指了指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夜空,“我要是再不回家,我爸妈估计就得给我来个混合双打,执行家法了……”
“噗——” “哈哈哈!” 此言一出,原本气氛肃杀凝重的摘星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忍俊不禁的哄笑声。谢家一众子弟看向游川的眼神更加亲和了些。是啊,任凭你在外是能硬撼九尊战傀的少年枭雄,回到家,依旧是那个怕爹妈责骂的“孩子”。这种反差,在不守时晚归算是严重家规问题的真正门阀世家里,反而显得格外真实和可爱。
(至于带女人回家过夜这种事嘛……谢老爷子对几个成年儿子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过来人,懂得都懂。)
谢擎苍也是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心情极佳:“好好好!恩人孝心可嘉,我等自然不敢强留。谢家上下,恭送恩人离府!”
他随即看向正准备悄悄溜回去继续吃点心的谢淼淼,语气不容置疑:“淼淼!别躲了!你去,代表我们谢家,亲自送恩人出府!”
“啊?又是我?” 谢淼淼小脸一垮。
“不然呢?!” 谢擎苍眼睛一瞪,随即又缓了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还有,接下来我们谢家与恩人的所有合作对接事项,包括实验室筹备、资源调度、与伊恩博士的沟通协调,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了!”
他看着一脸懵圈的女儿, 也适当的抛出了胡萝卜表示道:“并且,看在你这次瞎猫碰上死耗子……呃不是,是慧眼识珠、为家族立下此等旷世奇功的份上” 老爷子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并且还摸了摸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用一种朕开恩了的语气宣布: “等你爹我屁股上的伤好些了,能正常坐椅子了,你就不用再跪祠堂了!到时候逐出家门令就直接取消,不再对你有所限制!”
“真的?!爹!您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爹!!” 谢淼淼一听,高兴得差点直接蹦起来撞到天花板!天知道她对那些冷冰冰、散发着木头和香火味的祖宗牌位有多深恶痛绝!解放了!这下终于不用既被强制在外后,还要被罚跪一周祠堂了咯!
游川看着这对活宝父女,也是忍俊不禁。他站起身,将一直放在身边的那件玄奥精致的“九窍玲珑尘世锁”轻轻放回桌面上。 “老爷子,文允兄,这锁,方才文允兄执行家法时用的,好像。。。被我搞坏了点灵性。” 他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不过我游川行事,也算光明磊落,并非梁上君子,现在物归原主。”
谢擎苍混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一件死物罢了,坏了就坏了!恩人不必挂怀!” 他压根没把这镇族之宝的损毁放在心上,跟游川带来的希望相比,这玩意儿屁都不是。
一旁的谢文允则是尴尬地挠了挠头。毕竟,当时父亲只是让他执行家法教训一下妹妹带进来的“破坏份子”,他却动用了这近乎绝杀的大杀器,摆明了是想下死手,这本身就坏了规矩。按照家法,他少不得也要挨一顿重罚。不过看父亲今天高兴得都快找不到北的样子,估计……自己这顿罚,很可能也能跟着五妹的“赦免”一起,被老爹选择性遗忘了吧?谢文允心里暗自侥幸。
之后,在一众谢家人的注视下,谢淼淼如同欢快的小鹿,一步三跳地“押送”着游川离开了奢华的听涛阁,临行前还不忘指挥佣人,将桌上那些几乎没动过的顶级佳肴美食,精心打包了好几大食盒,强硬地塞给了游川,美其名曰“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回家”。
目送着女儿和游川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谢擎苍才满意地收回目光,重新坐回他那张特制的关爱座驾,美滋滋地又抿了一口那强劲无比的三花聚顶女儿红。
“今天高兴!来人!”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去!把老夫私藏的那几樽真正上了年头的好酒都搬来!今天咱们一家子,除了文杰、文馨俩孩子还小不能喝,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满上!咱们全家,好好庆祝庆祝!不醉不归!”
主母柳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老不正经的!还没喝够?真当自己还是二十年前那个能一口气灌倒一桌人的谢擎苍啊?不要命了?”
一旁的二儿子谢文君也劝道:“父亲,您年事已高,修为又因旧伤难以精进,实在不宜再多饮烈酒,恐伤根本啊”
但这次,没等谢擎苍反驳,长子谢文允倒是先开口了:“二弟!你还没看出来吗?爸今天是真的高兴!天大的高兴!自从三弟出事,咱们家多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就让爸喝点吧!大不了咱们看着点!”
“就是就是!还是老大懂我啊!哈哈哈哈哈” 谢擎苍立刻眉开眼笑,指着满堂的儿女家眷,“你们大家伙说说!今天这位游恩人一来,咱们家这困扰了整整七年、让我头发都愁白了的血海深仇,不但不再是雾里看花、大海捞针,反而眼看着就能拨云见日、报仇雪恨了!你们说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该不该庆祝?!”
众人闻言,也都是面露感慨和激动,纷纷点头。确实,这份希望,太重了,足以冲散一切顾忌。
“并且啊……” 谢擎苍看着儿女们的神色,忽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点老狐狸般的狡黠,身体微微前倾,“我之所以让淼淼那丫头去负责和游恩人对接,你们真以为只是因为她熟悉情况?还不是为了让那两个年轻人多培养培养感情?等接触多了,自然而然就……”
他没把话说全,但在场的人都心领神会。
四女儿谢文慧最先反应过来,她秀眉微蹙,语气有些迟疑:“爹……咱们谢家虽然确实欠了恩人一个天大的、甚至几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但……但也用不着……卖儿卖女吧?这传出去,我们谢家的脸面……”
“呸!什么卖儿卖女!你爹我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吗?!” 谢擎苍立刻吹胡子瞪眼,打断了女儿的话,“你以为我这个家主是白当的?不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
他环视一圈,见儿女们都竖起耳朵,便继续低声分析,眼神精明得像是个老账房: “我跟你们讲,这孩子游川,虽然第一眼我看见他……咳咳,被淼淼那死丫头搞成个什么哥特萝莉女装大佬的鬼样子……罢了罢了,这不成体统的黑历史不提了!”
他强行跳过那段糟心的回忆,正色道:“但是!刨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谈!当时我第一时间赶到墨宛现场时,看到的是什么?是文允把他压箱底的九尊核心战傀全都拉出来了!现场灵力肆虐,跟被巨型炮弹犁过地一样!这说明什么?”
他看向女儿文慧,文慧沉吟道:“这说明……大哥和恩人当时大打出手,而且……似乎是生死相搏。”
旁边的谢文允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错!” 谢擎苍重重一拍大腿(没受伤的那边),“文允那九尊战傀什么实力,你们不清楚,我这个当爹的能不清楚?以他筑基后期的实力驭使,每一尊都堪比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九尊齐出,配合战阵,甚至能短暂困住金丹中期!” “可即便如此!游恩人不仅扛住了,还最终击败了文允!甚至还是在文允动用了‘九窍玲珑尘世锁’这等几乎是镇杀绝学的情况下!” 他目光扫过听得目瞪口呆的儿女们,声音都因激动而提高了几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游川他的个人实力,至少能抵得上十个以上的金丹初期修士的围攻!甚至可能更强!”
“嘶——!” 厅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虽然他们听谢淼淼夸张地描述过,但此刻从战力计量单位如此明确的家主口中再次得到证实,那震撼感完全是另一个层级的!
“你们再想!” 谢擎苍越说越激动,掰着手指头数,“这孩子,今年才十七岁!而且据说就是个平民家庭出身!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这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根本不是靠我们这种世家大族用海量资源堆出来的!是纯靠自身天赋、机遇和狠劲,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们说,这潜力恐怖不恐怖?!”
众人默然,眼神中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
“而且你们再看!” 谢老爷子继续他的游川价值分析报告,“这小子不仅仅是能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心思缜密,手段通天!不仅能结识那位我们都摸不着边的‘蜂后’博士,还能在听完渊儿的事后,立刻整合手里所有资源,眨眼间就给咱们家想出一条直指核心的破局捷径!此等心智格局、临机决断,哪里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说他背后有千年老妖指点我都信!”
说到这,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 “所以要我说,此子!未来的成就,起点至少与我们这些千年门阀平起平坐!甚至更高!所以!”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捡到绝世珍宝的光芒,“把咱们家这个‘小祸害’嫁给他,表面上看,似乎是咱们谢家‘高攀’了恩人?可实际上呢?!”
他扫视众人,声音斩钉截铁: “对咱们谢家的好处!绝对是只强不弱!稳赚不赔!而且!” 谢老爷子话锋一转,带着一种终于可以卸下千斤重担的庆幸感,甚至有点咬牙切齿,“你们再想想!咱们家这五丫头是啥人?!啊?!”
他看向文慧:“文慧!前年春天,是谁把你那个价值几十万、用千年沉香木和羊脂玉打造的妆奁盒,拿去当‘秘密基地’,结果里面几十盒顶级胭脂水粉撒了一地,还被雨水泡成了泥?” 文慧脸色一白,显然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他又看向谢文君:“文君!去年夏天,是谁偷偷把你那尊‘赤炎龙甲’战傀的智能语音核心,替换成了……咳咳,你小子晚上带回来那两位姑娘‘交流心得’时的录音?!结果在你和你大伯儿子公开切磋、战甲启动那一刻,整个演武场都回荡着你那‘嗯嗯啊啊’的声音!让你整整一个月在族里抬不起头?!” 谢文君俊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青筋直跳,深深低下了头。
最后,谢擎苍悲愤地指了指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尊臀:“你们再看看你们爹我!嗯?!这血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顿时,厅内落针可闻。所有谢家人脑海中都自动播放起被“淼神”支配的恐惧画面,人人面露羞愧,纷纷低头。是啊,家有淼神,永无宁日!其在族内的“赫赫战功”,堪称一部鸡飞狗跳、寸草不生的血泪史!
“所以啊!” 谢擎苍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解脱、狡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的表情,“赶紧把这小祖宗送走!送到恩人那里去!虽然……这有点对不住恩人,有点‘嫁祸于人’的嫌疑,” 一想到这,老爷子难得地老脸微红了一下,但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但是!咱们可以补偿嘛!以后她拆了恩人家的锅碗瓢盆,我谢家十倍赔偿!按古董价赔!她把人整崩溃了,我亲自去请京城最好的心理御医给恩人做疏导!总之,” 谢擎苍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喜悦: “赶紧让她去‘祸害’……啊不是,是去‘辅佐’游恩人吧!有她在谢家驻地多待一天,咱这谢家祖地就不是什么千年门阀的荣耀之所,而是咱们全体谢家人的豪华监狱!家里有多少好东西,都不够她一个人霍霍的啊!!!”
一席话,说得全体谢家人心有戚戚焉,甚至开始默默为游川未来的“多姿多彩”生活默祷起来。原本对“卖妹”尚存一丝芥蒂的谢文允与谢文君,此刻也觉得……父亲此计,似乎……甚妙?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于是,在一种诡异而默契的“牺牲游川,幸福全家”的祥和氛围中,谢家高层一致通过了一项关乎家族未来、亦关乎游川未来“水深火热”生活质量的重要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