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抱着防护箱放进训练场角落的储物柜，咔哒一声锁上。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训练场铁门被推开了。
他回头看去，只见甄尧学拎着数据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陈雨桐。
她手里抱着一个金属盒，边走边皱眉：“这东西真能行？我看上次测试差点把模拟人炸飞。”
“那是你们能量频率对不上。”甄尧学把板子往栏杆上一夹，“平衡组织留下的原理没错，问题出在使用者心态。谁暴躁，谁先炸。”
周野抬头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我不行？”
甄尧学只说了句：“待会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周明远穿着旧式训练服走进来，肩背挺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稳得很。他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周野身上。
“你来了。”他说。
周野喉咙动了动，点头：“嗯。”
周明远走到场地中央，从怀里掏出一块铜质怀表，递过去：“拿着。”
周野一愣：“这是……？”
“你爷爷的。”
那瞬间，周野手抖了一下。
他接过表，冰凉的金属贴到掌心，表面那个模糊的“周”字像被磨过很多遍，边缘都圆了。他翻到背面，半句铭文刻着：“持中守静，其势自平。”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被三个失控的能量体追着跑。”周明远靠着柱子站定，“那天他摔断了肋骨，爬起来之后，反常的蹲在地上听风刮过裂缝的声音。后来我才明白，他是在找力的方向。”
周野攥紧了表，指节发白：“我现在要找的是怎么打赢。不是听风。”
甄尧学插嘴，“训练的时候把自己累得跟狗一样，还差点把陈雨桐掀出去，就可以打赢？”
陈雨桐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再飞一次。”
周野咬牙：“我是想快点掌握它！我们没时间慢慢磨！”
“所以你就用蛮力推？”周明远声音不高，“你以为平衡是靠压住能量？错了。它是让你别跟它对着干。你越想控制，它越乱。”
“可战场上哪有工夫感受方向？”周野吼出来，“敌人可不会等我闭眼冥想！”
“那就死呗！”周明远说得干脆，“急着证明自己，最后只能把自己搭进去。你爷爷当年要是硬扛，我早吃上满汉全席了！”
周野胸口起伏，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再来一次。”周明远拍拍他肩膀，“这次别想着输出，先感受。”
周野深吸一口气，走向训练台。能量导管接通，淡金色流光顺着线路注入他的手套。他闭眼启动异能。
一开始很稳。能量像水流一样沿着经脉走，温顺。他试着引导它汇聚到掌心，正欲释放。
可一想到昨晚小芽的脸，心跳就快了半拍。体内那股流速突然加快，像是撞上了什么障碍，猛地反弹回来。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臂肌肉绷紧，指尖的金光开始闪烁不定。
“稳住！”甄尧学喊。
…………晚了！
轰隆！
气浪瞬间炸开，周野整个人被掀退，后背撞上防护网。面前的石桩裂成两半，碎屑飞溅。
陈雨桐赶紧往后跳：“我靠！差一点就飞起来了！”
甄尧学冲上去关掉电源，回头瞪周野：“我说了多少遍？你这不是在驾驭能量，是在跟它打架！”
周野跪在地上喘气，额头冒汗，右手还在抖。
周明远走过来蹲下，把怀表轻轻放回他手里：“你记得小时候跑步吗？百米冲刺，起跑最重要，但真正决定成绩的，是中途怎么调呼吸、控节奏。”
周野抬头：“可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周明远打断，“都是跑。只不过你现在跑的不是赛道，是命。”
周野低头看着怀表，指尖缓缓抚过那半句铭文，杵在那一声不吭。
“木头！”陈雨桐翻了个白眼。
而周野没有理会她，因为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听见了，一种[震动]，从表壳传到皮肤，再渗进骨头里。
就像风吹过电线，低频嗡鸣，却清晰可感。
他闭上眼，不再去[抓]那股能量，也不再试图[压]它下去。
而是像站在河边，看着水流经过。它快，他不拦；它慢，他不催。只是感知它的走向，然后轻轻引一下。
只感觉掌心一阵发热，再睁开眼时，一层薄薄的金光浮在他手心，像一层膜，稳定得没有一丝波动。
“成了？”陈雨桐凑近，“这回没炸！？”
甄尧学盯着数据板：“能量输出曲线平滑，频率锁定成功。他真的……顺过去了。”
周野站起身，慢慢抬起手。金光随着动作延展，在身前形成一道弧形屏障。
他往前推一步，光幕同步前进，毫无滞涩。
“对了。”周明远笑了笑，赞许的点了点头。
陈雨桐举起手：“等等，我能试试吗？把文字领域和这个能量搭一下？”
“你确定？”甄尧学皱眉。
她打开金属盒，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确定，他现在稳了，我也敢赌一把，不是吗？”
她站到周野对面，双手按地，口中念出古篆。
空中浮现出一道巨大的[盾]字，银光流转，边缘锋利如刃。
“来吧。”她说，“注入一点你的金光。”
周野点头，缓缓将掌心贴向领域边界。
金光如细丝般渗入文字结构，原本闪烁不定的辉芒瞬间凝实，颜色由银转金，厚度肉眼可见地增加。
“硬度提升了。”甄尧学看着读数，“至少翻倍。而且能量损耗降低百分之四十。”
“还能再强。”周野说着，加大输出。金光顺着[盾]字笔画蔓延，整个字符悬浮而起，稳稳停在半空。
甄尧学突然眼睛一亮：“等等，我有个想法。”他快速在数据板上敲了几下，“如果用平衡能量做校准基底，再叠加弦理论切割模型……精度能提三成。”
“那你赶紧算。”陈雨桐咧嘴，“别光说不练。”
周明远站在一旁，看着三人围在一起讨论参数，嘴角微微扬起。他转身走向场边长椅，没走几步，周野就叫住他。
“叔。”
“嗯？”
“这表……”周野握了握手中的铜壳，“以后我带着？”
周明远点点头：“它本来就是留给你的。”
……
……
训练场灯光明亮，四人围在数据板前，声音交错。
“这里频率要再降0.3赫兹。”
“笔画交界处加个缓冲区。”
“下次试试双人协同，我和周野先搭一轮。”
周野站在中间，左手握着怀表，右手掌心仍浮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不过，他总感觉，体内那股能量有了细微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流动，而是像有了回应似的，轻轻震了一下。
“嘶……”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掌心的金光突然自行扭转向内，缩成一个极小的光点，随即……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