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剧烈震颤，几乎脱手。
上官玥立刻停下脚步，指节紧扣剑柄。她低头看向地面，那丝从地砖缝隙渗出的蓝光仍在跳动，频率与剑胚上的雷纹完全一致。她没再犹豫，转身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门。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她沿着楼梯快速下行，每一步都踩在实处。刚到一楼大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临渊发来的消息：“你在哪？”
她回：“实验楼地下三层，旧实验室区域。”
消息刚发出，整栋教学楼突然晃了一下。头顶的日光灯管炸裂，碎片落在她肩上。她抬手拍掉，继续往前走。
与此同时，江临渊站在校长室角落，盯着陈慕白昏迷的脸。他刚把最后一张净化符贴在他胸口，手腕还在发麻。手机震动时，他正准备收起系统界面。
他点开消息，看到“实验楼”三个字，眼神一紧。
实验楼是他签到“括苍山洞天”的地点，也是系统提示中唯一尚未解锁完整片段的福地投影。他昨晚才在那里签到，获得了一枚冰魄灵珠残片，当时直接收入储物袋，未曾使用。
他调出系统界面，手指滑过“签到记录”。
【实验楼·地下三层】
时间：昨日23:07
奖励：冰魄灵珠残片（已离体）
“已离体”三个字刺得他瞳孔一缩。
东西丢了，而且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取走。他立刻抓起背包，冲出门外。
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滑。他穿过操场，直奔实验楼。楼体外墙有几道裂痕，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撞击过。大门虚掩着，他推门而入，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他一层层往下走，越接近地下三层，空气越冷。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前方通道尽头亮起一片红光。
他放慢脚步，靠墙靠近。
红光来自一间废弃实验室，门框上方挂着“危险勿入”的牌子，早已歪斜。他贴着门缝往里看，一眼就看到了阵眼。
中央地面刻着复杂的环形纹路，层层嵌套，中心悬浮着一块半透明的碎片——正是他丢失的冰魄灵珠残片。碎片周围缠绕着细密的黑丝，像是活物般缓缓蠕动。
一个身影站在阵法后方，背对着门口。
那人穿着深灰色长袍，身形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雾。他双手抬起，掌心向下，指尖有红光流动。随着他的动作，阵纹一圈圈亮起，红光越来越强。
江临渊退后两步，取出通讯符纸，迅速写下两个字：“有人。”
符纸化作一道微光，顺着原路飞走。
几秒后，脚步声从上方传来。上官玥到了。
她站在他身后，目光扫过门缝内的景象，声音压得很低：“阵眼用的是你的东西。”
江临渊点头：“被人偷走了。”
“这不是普通的阵法。”她盯着那团红光，“这是噬灵阵，专门用来吞噬持续供能的体系。你的签到系统……是它的目标。”
江临渊眉头皱紧。他一直以为系统是隐秘的，只有自己知道。但现在看来，对方不仅知道他的行踪，还清楚他依赖签到获取资源。
“谁会盯上这个？”
话音未落，阵法中的身影忽然转身。
那是一张没有特征的脸，五官像是被抹平过，只有一双眼睛泛着暗红。他嘴角向上扯开，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小老鼠，这阵专门为你准备。”
声音沙哑，像是多人同时说话。
江临渊立刻认出这不是真人，而是某种分身或投影。气息不稳定，身形边缘有轻微波动，说明施术者不在现场。
“你是玄阴子的人？”他问。
那人轻笑一声，没回答，反而抬起手，指向阵眼。冰魄灵珠残片突然旋转起来，红光顺着纹路扩散，整个房间温度骤降。
上官玥横剑于前，剑胚微微震动。她察觉到一丝异样，低头看去，发现剑格下方的雷纹正在发烫。
她下意识握紧剑柄，雷纹一闪，一道蓝光从剑尖射出，直击阵眼。
红光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阵法中央的黑丝猛地收缩，将冰魄灵珠残片裹得更紧。
“有意思。”分身冷笑，“炼器师也来了？正好，你的剑胚需要火，我的阵也需要火。不如一起烧干净。”
他双手猛然合拢。
阵纹瞬间全亮，红光如潮水般涌出，逼得江临渊和上官玥不得不后退几步。热浪扑面而来，墙壁开始发黑剥落。
江临渊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张防御符，贴在地上。符纸燃起一层淡黄色光罩，挡住部分冲击。
“他不是本体。”上官玥低声说，“这种强度撑不了太久。”
“但足够启动阵法。”江临渊盯着阵眼，“我们必须打断它，否则‘括苍山洞天’的投影会被污染。”
“怎么断？”
“毁掉阵眼核心。”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行动。
江临渊向前冲出，右手探入储物袋，取出一枚青玉符。那是秦无涯早年给他的“养魂符”，原本用于灵植培育，但他发现也能短暂压制魔气。
他将符纸拍向地面，口中念诀。青光扩散，形成一条安全路径，直通阵法中心。
上官玥紧随其后，剑尖拖地，雷纹不断闪烁。她能感觉到剑胚在渴望接触那团红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阵法范围时，分身突然抬手，打出一道血印。
血印在空中炸开，化作三道红影，拦在两人面前。每道红影都手持短刃，动作迅捷，直扑面门。
江临渊侧身躲过第一击，反手抽出腰间短剑格挡。金属碰撞声响起，第二道红影被他逼退。第三道扑向上官玥，她抬剑横扫，雷光一闪，红影惨叫消散。
“是血傀！”她喊，“用活人精血炼制的替身！”
“那就别留手！”江临渊咬破指尖，抹在青玉符上。鲜血激活符纸，青光暴涨，将剩余两道红影彻底焚灭。
他们再次逼近阵眼。
分身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眼中红光跳动。他没有再出手，反而笑了：“你们以为我在阻止你们？错了。我是在等你们进来。”
江临渊脚步一顿。
“这座噬灵阵，不只是为了吞噬你的签到之力。”分身缓缓说道，“它真正的用途，是打开下面的东西。”
“下面？”上官玥抬头看他，“这底下还有什么？”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身形开始变淡。显然维持投影已到极限。
但在彻底消失前，他最后看了江临渊一眼，嘴角勾起：“小老鼠，下次见面，我就不再用分身了。”
话音落下，人影溃散。
红光依旧在蔓延，阵法没有停止。
江临渊冲到阵眼边缘，伸手去抓冰魄灵珠残片。指尖刚触碰到碎片，一股吸力传来，他的灵力开始外泄。
“快松手！”上官玥一把拽住他手腕，用力往后拉。
两人摔倒在地，红光骤然增强，整个房间被照得通红。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涌出一股黑色气体，迅速缠上阵法外围。
“它在吸收地气！”上官玥翻身站起，剑尖指向裂缝，“这阵法连通了地下灵脉！”
江临渊喘着气坐起，看向阵眼。冰魄灵珠残片仍在转动，但速度慢了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你还能动剑吗？”他问。
上官玥点头：“雷纹还能用一次。”
“好。我引开能量流向，你趁机斩断阵眼连接。”
她没说话，只是将剑举过头顶。雷纹逐渐亮起，剑身发出嗡鸣。
江临渊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净化符。他撕开符纸，将其中一半扔向阵法左侧，另一半扔向右侧。
两张符纸同时燃烧，青光交错，形成一个短暂的干扰区。阵法红光出现波动，中心位置微微扭曲。
就是现在。
上官玥跃起，剑从上劈下。
雷光贯入阵眼，正中冰魄灵珠残片。
一声脆响，碎片应声而裂。
红光剧烈震荡，随即猛地向内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回去。地面裂缝迅速闭合，黑气倒流消失。
一切归于平静。
房间里只剩下昏暗的应急灯照明。
江临渊爬起来，走到阵法中心。地上只剩下一小块焦黑的石头，看不出原貌。他蹲下捡起，放入储物袋。
“阵破了。”他说。
上官玥站在他身后，剑尖垂地。雷纹已经暗下去，剑身恢复冰冷。
她没回应。
江临渊回头，发现她正盯着地面某处。
“怎么了？”
她慢慢蹲下，手指抚过一块地砖边缘。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形状像半个符文。
“这不是刚才留下的。”她说，“这痕迹……至少存在三个月以上。”
江临渊走近，仔细看那道划痕。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里……是不是我第一次签到‘括苍山洞天’的地方？”
上官玥抬头看他：“是。”
两人沉默。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盯上了这个地方。
而他们的每一步，可能都在别人计算之中。
江临渊站起身，望向门口。
远处走廊传来滴水声。
一滴水从天花板落下，砸在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水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