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事？”
“都说了是之后给你看哇，那当然不能现在告诉你。”
“不行？”
“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的，就算是你也不能耍赖。”
黎渊多次询问无果，小狐狸嘴巴比影一都严，最后拿屁股对着黎渊，根本不打算招供。
啧，罢了。
两人维持奇妙的默契，全都缄口不语，直到车子停在他们身前，没有再提一个字。
未眠深知吊人胃口的重要性，他的哥哥教授给他，只有合理控制对方的情绪，让其往下压，才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而黎渊呢，他更狡猾一点，他认定未眠想不出什么好事，到时候肯定演变成惊吓。
趁此机会，他能够把未眠的5分全部扣光，欣赏小狐狸瞎折腾后的绝望表情。
满肚子的坏水在晃动，黎渊换了个姿势，也对马上到来的惊喜感到一丝期待。
小狐狸已经从衣服里钻出一颗脑袋，黎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戳动他的脸颊。
软软的，手感一直不错。
“等一等，先别戳我，老……黎渊啊，你也不小了，怎么总是做些幼稚的事情呢？”
没想到未眠竟教育起自己，黎渊的眉头挑了挑，他端正坐姿，但戏弄的手没有停下。
戳戳戳。
戳戳戳。
真如同未眠口中的小孩子，只会做一些幼稚的举动，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人。
这副模样要是让影一瞧见了，肯定会大声尖叫，喊一声妖妃祸国。
未眠扭过头瞪了黎渊一眼，他扭头时黎渊不会动手，但一转过身又会继续欺负。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小狐狸飞扑上来，用自己“敏捷”的爪子抱住黎渊的手掌。
二伯说过了，得奖惩分明才可治得了家，未眠用尖尖的牙齿拼命摩擦。
可蛟龙皮哪是那么容易损坏的，未眠的牙齿都快磨平了，黎渊也没有喊一声痛。
连皮都没磨皮。
干干净净的，更像是围着手指舔了一遍，像小动物亲昵的举动。
未眠：？
唔，不对劲啊？
黎渊忍住笑意，他不能给未眠笑脸，强行切换成不高兴的模样。
“怎么了，你是在磨牙？让我看看你的牙齿长得如何。”
如今的未眠是手无寸铁的小狐狸，是一只毛茸茸的动物，根本抵御不了那只大手。
手指轻松撬开未眠的嘴巴，在口腔四周剐蹭一圈，黎渊越玩越起劲，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像是想要瞧瞧嘴巴里的光景，等待自己品尝一二。
反应过来时，两人相隔咫尺。
在拉近的距离中，双方的瞳孔只有彼此的倒影，宛如世界只剩下对方。
只要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
他们的唇瓣便会触碰到彼此。
未眠：“……”
黎渊：“……”
未眠：“老……黎渊，你是在给我检查牙齿吗？你放心好了，我没有蛀牙的？”
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未眠身上自带一种魔力，让黎渊的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他扶住自己的额头，咬着牙，生硬地转移话题。
“对了，你说的惊喜是什么？”
“哦哦哦，对，差点把这个搞忘了，这可是我才学到的，第一个展示给你看哦。”
未眠颔首，他从黎渊的魔爪中逃出，九条尾巴完全舒展，今日的毛毛稍显不同，在毛毛之中的，似乎藏着微弱的光亮。
闪烁的，衬着未眠的尾巴更加靓丽。
“猜猜看，我把礼物藏在哪条尾巴里了？”
未眠背过去，他努力把脑袋扭过来，眼里满是期盼的目光。
那九条尾巴更是争先恐后舒展，黎渊忽视上手捏的冲动，他盯着舞动的尾巴，微微眯着眼，瞬间锁定光点的源头。
是一团不同其他妖怪的妖力，雪白的样子，和未眠很配。
常人说灵魂与妖力是匹配的，能看出最真实的自己，黎渊一时恍惚，但他认定是媚术在起作用，决定不配合对方。
想玩捉迷藏的游戏？
自己偏不如他的愿。
黎渊指向一条尾巴：“是这个？”
被戳穿的妖力吓一跳，它忙不迭往毛毛里面钻，但它怎么快得过黎渊的速度，迅速被捕获，在两指间揉捏。
被黎渊的大手按压，可怜巴巴的，如果长着一双眼睛，估计已经在号啕大哭。
未眠感到惊讶：“你，你怎么一下就找到了，重新来重新来，这可是我给你的惊喜，怎么可以这么快找到。”
黎渊愈发得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他抬起手，根本不让小狐狸碰到。
“哦，怎么不可以了？你自己准备得不够用心，怎么能让我故意配合你，这还是惊喜吗？”
“怎么可以这样……”
全身的毛毛往下垂，连眼尾都耷拉着。
未眠尾巴的晃动速度变慢，他好似被黎渊的行为打败了。
黎渊见他低着头，本想用手指捏住未眠的下巴，强行抬起，全面欣赏小狐狸失落的模样。
最好还能流下几滴泪水。
但还未完全靠近，却听见未眠压抑不住的笑声，黎渊不由变得警惕。
“你要干——”
只听未眠得意的尾巴翘起，他吩咐坐在驾驶座看戏的司机。
“司机伯伯，麻烦你把车子的天窗开一下好吗？”
“哦哦？好，马上就好。”
夜幕降临，温度骤降，随着车窗缓慢打开，星空也映入眼帘。
未眠早就看准时间，今晚夜间无风无雨无云，是难得好天气，适合施展他的小小法术。
跳到前座的椅子上，小狐狸的动作敏捷，如古代的祖宗，高高仰着头，朝着月亮进行修炼。
那活泼好动的尾巴不再捣乱，他们舒缓施展，传递舒适的信号，变得柔和、温顺。
月光为漂亮的狐狸镀上一层渐变的银边，黎渊失语，未眠无疑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狐狸。
而惊喜不止于此，未眠闭眼感受几秒月光的照拂，如同与天地间的万物产生联系，他再次开口。
“惊喜马上就要来哦，千万，千万不能闭上眼睛。”
话音落下，被黎渊捏住的光点趁机溜出，在未眠四周转了数圈，最后倏地冲上天空。
那速度太快，犹如冲上天际的烟花，黎渊的视线不由追随，随之降落的，是降落的星光，与未眠一起，银河也落入黎渊的眼眸。
“……”
那是比星空更耀眼的存在，沐浴在璀璨的星光中，不会有任何人会质疑未眠的身份，他像是小王子，星河为他洒下面纱。
“……”
黎渊当然知道，那是情侣间常用的小法术，是为了逗对方开心，被他认定为华而不实的玩意。
“……”
法术能够勾起他人心中的美好，黎渊的脑海本该出现他所喜欢的回应，但没有。
眼前的，只有未眠。
脑海中的，只有未眠。
所想念的，只有未眠。
小狐狸颇为得意，他的九条尾巴甩来甩去，每次晃动都透露狡黠与兴奋。
“怎么样，怎么样，喜欢我送给你的惊喜吗？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给我加点分吗？”
星光没有停下，光点落在未眠的尾巴尖，落在他的眼尾，一只活泼的小狐狸闯入黎渊的世界。
是他生活中的那一抹白。
是美好的存在
砰砰砰。
黎渊感觉自己的心跳过快，他的手掌搭在跳动的心脏上，视线却怎么也挪不开。
好奇怪。
真的好奇怪。
分明也不是什么大事。
法术的造诣也算不上优秀。
美丽的事物数不胜数，自己曾在世间阅览无数，为何会为此刻驻足？
太奇怪了。
奇怪到自己无法理解。
黎渊听见自己的声音答复，干涩沙哑，不太像原本的音色：“可以加分。”
未眠立刻扑过来，他就等着这个呢。
这次肯定要大捞一笔。
“那加多少分呢？10分呢，10分可不可以呢？”
砰砰砰。
“可以。”
贪心的狐狸又往前扑，他还不能发出欢呼声。
“那可以再多一点吗？唔，15分怎么样？”
砰砰砰。
“可以。”
砰砰砰。
“那，那20分呢？可以给我加20分吗？我看你好像还挺喜欢的。”
砰砰砰。
“可以。”
砰砰砰。
“那30分？哎呀，不可以说小狐狸贪心哦，我只是询问一句。”
“可以。”
“等等，要不还是35分吧，你觉得如何呢？”
“可以。”
“怎么什么都回答可以啊，我现在是不是说什么你都会说可以啊？那40分行吗？”
“……可以。”
砰砰砰。
砰砰砰。
视线无法控制，黎渊被雪白所吸引，他的呼吸放缓，他拼命想要阻止——
但他感受到了。
此刻，正是心悸的感觉。
无法抑制的，属于他的春天似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