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棠每样盛出一小碟，招呼何氏和早已眼巴巴等在一旁的季知蘅：“娘，蘅姐儿，快来尝尝味道如何？”
何氏先夹起一块香辣鱼块，吹了吹气，小心地放入口中。牙齿轻轻一咬，外层是微焦酥脆的满足感，内里的鱼肉却异常鲜嫩多汁，姜蒜茱萸的辛辣风味层层递进，刺激着味蕾，让人忍不住想大口扒饭，最后的紫苏香气又巧妙中和了油腻感，只留满口生香。
“好吃！真好吃！”何氏眼睛都亮了，“我们平时只知道煎鱼炖鱼，从不知道鱼还能做出这种辣辣香香的口感，太下饭了！”
季知蘅则迫不及待地伸向糖醋藕片。
藕片入口，先是酸甜开胃的酱汁，咬下去，“咔嚓”一声轻响，内里是无比的清脆甘甜，丝毫没有藕常有的涩味，反而满口清新。“甜！脆！阿姐，这个好吃！我喜欢这个！”小丫头吃得眉眼弯弯，显然更偏爱这酸甜口。
见家人喜欢，季知棠心里也有了底。
眼看午市营业时间将近，她立刻又忙碌起来，指挥着何氏和小星将其他配菜洗净切好，自己则快手快脚地炒了几道店里常备的素菜小炒。看着木桶里剩下的几个硕大草鱼头，她灵机一动：“对了，鱼头也别浪费！”
她将鱼头对半劈开，清洗干净。
重新起锅烧油，放入更多的姜蒜茱萸爆香，加入自家酿的豆酱炒出红油，放入鱼头略煎，然后加入热水熬煮。不一会儿，一锅红油滚滚、麻辣鲜香的麻辣鱼头就做好了，香气格外霸道诱人。
“小星，把这个端到门口去，就当是今日的噱头，吸引客人！”季知棠吩咐道。姚小星赶紧应声，端着那盆冒着热气和诱人香气的麻辣鱼头放到了店门口通风显眼处。
那浓烈辛香的麻辣味道随风飘散，果然很快吸引了路过行人的注意，不少人驻足询问。季家速食店的新菜，还未正式开卖，就已经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午市将至，店里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但看着那依旧分量可观的鱼和藕，何氏脸上仍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这可不是零卖几份就能解决的小数目。
季知棠却显得气定神闲。她心里早已拨好了算盘。零卖？效率太低。她想到的是现代餐饮业常见的营销利器——套餐。
她拉着何氏，在柜台后小声盘算起来：“娘，你看。姚大伯送来的草鱼，一条大概一斤半，成本是二十一文，十四文一斤，加上调料、油火，算它总共二十四文成本。一条鱼，我能做出五份香辣鱼块，外加一份麻辣鱼头。”
她又指指藕片：“这藕片成本更低，六文一斤，一份糖醋藕片用不了多少，算它两文钱成本。米饭一份成本一文。”
她拿起秃毛笔在废纸上飞快写着：“五份香辣鱼块加一份麻辣鱼头，总成本是二十一文（鱼）+ 三文（调料油火预估） = 二十四文。加上六份米饭（六文）和六份藕片（十二文），总成本是二十四文 + 十八文 = 四十二文。”
何氏和季知蘅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何氏，她只知道做饭卖钱，从未如此精细地计算过成本利润，不禁讶然：“这……还能这么算？那卖出去……肯定能挣不少！”虽然知道女儿精明，但这算法着实让她开了眼界。
“多亏了姚大伯给的价钱实在，还给我们处理了。”季知棠笑道，“若是按市价收，这套餐就没什么赚头了。所以咱们这也算是互惠互利。”
她顿了顿，说出计划，“所以，我打算推套餐。原价单点：香辣鱼块二十文一份，麻辣鱼头十五文一份，糖醋藕片五文一份，米饭一文一份。若是点套餐，香辣鱼块套餐——香辣鱼块+糖醋藕片+米饭，只要二十文！麻辣鱼头套餐——麻辣鱼头+糖醋藕片+米饭，只要十五文！”
“这……”何氏惊得捂住了嘴，“这……这比单点便宜了六七文呢！客人能不愿意吗？”
“就是要让他们觉得划算，抢着买，咱们才能快速把这些鱼和藕变成钱啊。”季知棠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而且，吃了咱们的套餐，觉得好，以后说不定就常来了。”
她继续算，“五份香辣鱼块，就是一百文。一份麻辣鱼头卖十五文。加起来就是一百一十五文。也就是说一条鱼加2斤藕，刨去四十二文成本，能赚七十三文。这还没算套餐带来的客流和更快销货的好处呢。”
季知蘅沉吟片刻，仰着头道：“阿姐此法甚好。对于常吃素菜的客人，多加三文便能尝到荤腥，极具诱惑。对于想吃肉菜的，一次省下七文，更是实惠。必能引得顾客蜂拥。”
计划已定，季知棠开始在门口拉客宣传“限时新菜特惠套餐，便宜实惠！”。
很快，午市的人流涌了进来。诱人的菜香和季知棠的宣传立刻发挥了作用。
“店家，这套餐是何意？”一个穿着短打的力工，好奇地问。
季知棠立刻笑盈盈地解释：“客官好眼力，这是本店今日新推出的优惠。您单点一份香辣鱼块要二十文，再加份素菜和米饭，得二十六七文吧？现在只要二十文，全都有了！麻辣鱼头套餐更划算，十五文就能吃上带荤腥的饱饭！”
那力工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掰着手指头一算，果然便宜不少，立马高声喊道：“划算！给我来一份那个香辣鱼块套餐！”
“好嘞！香辣鱼块套餐一份——”季知棠扬声向后厨报菜，何氏和小星立刻忙碌起来。
其他客人一听，也纷纷围过来看，顿时觉得这套餐简直是天大的便宜。以前偶尔吃顿带肉的，怎么也得二十文往上，再加点别的，一顿饭三十文就没了。现在二十文就能搞定一顿有鱼有菜有饭的伙食？这季娘子今天莫非是菩萨转世？
“给我也来一份香辣鱼块套餐！”
“我要麻辣鱼头套餐！”
“这边也要两份！”
客人们纷纷叫嚷起来，队伍瞬间排得更长了。后厨灶火熊熊，何氏、姚小星动作飞快地装盘搭配，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擦。季知棠维持秩序，穿插帮忙，季知蘅收钱记账，忙而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