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萧山，但我之前，只要碰过你，脑海里就会出现这些画面，而且这两三个月来，我脑子里反复出现这些画面，越来越清晰，所以我把它们都画下来了。”
“你就是！你一定是！”苏奕晴猛地抱紧了画放声大哭。
萧煜咬紧了牙，拳头握了又松，最终还是把她抱进了怀里。
苏奕晴趴在萧煜肩头，泪水浸湿了他的锦袍，压抑了多年的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萧煜僵硬地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指尖触到她颤抖的肩头，脑海里又闪过零碎的画面——现代公寓里，女孩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哭，男人笨拙地递上纸巾，低声说着“有我在”。
那些画面与眼前的人重叠，让他心口发紧，声音也软了几分：“别哭了，有我在。”
苏奕晴又全身抖了一抖，把他抱得更紧了。
苏奕晴哭够了才直起身子，拿起他的衣袖抹干净了眼泪才稍稍离开他坐定。
萧煜看着自己糊满了眼泪鼻涕的衣袖，有些哭笑不得，又察觉到心底的宠溺，低声问，“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为何你的装扮……会如此奇怪？”
他的视线落在那些画纸上。
苏奕晴拿过画纸，“这些，是我在现代时的样子，不过，也是好几年前了。”
“现代？”萧煜听不明白。
“就是另一个时空，在我生活的那个时空，比之如今这个时代，晚了可能有几千年。所以我们称之为现代，而相比于很早以前的现在，就是如今我们生活的这里，这个时空，我们称之为古代。”
萧煜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明白她的意思，示意她继续说。
“在现代，你是我老公，我们结婚三年才生下小瑾，在小瑾十二岁那年，你因公牺牲了。”苏奕晴言简意赅地说了他们三人的关系。
萧煜又问，“所以，老公不是老宫，是夫君的意思？”
苏奕晴点头，“嗯。”
怪不得前两次他说起“老宫”，她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
“那你们怎会到此？”
“我们那一日在外头学车，就是一种交通工具，我在教小瑾开车，一辆大卡车撞过来，我们都以为死了……”苏奕晴说道，“没想到，竟是同时穿到了这个时空，我成了言世子夫人，小瑾成了言玉瑾。”
“小瑾在现代的名字是？”萧煜问。
“萧玉瑾。”苏奕晴吸了吸鼻子，“去年的时候，有段时间我突然想到，从基因遗传学来说，现代的我和萧山能生出小瑾这样长相的儿子，那么在古代的我，应该也只能和你这样长相的才能生出小瑾。所以那日，我来问你，七年前可发生了什么……但你说，在我及笄那日，你并不在京城。”
萧煜有些懊恼，“对不住，那日是我骗了你。”
他缓缓说道，“七年前，我的确是提前回了京。但那是无召回京，不得叫旁人知晓。是以当日你问我时，我下意识便否认了。”
苏奕晴恍然大悟，“如今我明白了，能否详细说说，七年前那晚发生的事？或许我们能找出一些线索。”
“七年前，我因追查一个军中叛贼，一路南下不知不觉进了京，但不敢叫旁人知晓，便藏匿在京城暗中排查。不久后是太后生辰，我得了旨意才敢算着日子现身。”
萧煜先简单说了一下，又细细回想起来，“你说的及笄那一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是八月十三？”
苏奕晴点头，“正是我的生辰日。”
“那一日，我追查叛贼进了一个花楼，不想反叛贼遭暗算，中了迷香媚药，迷迷糊糊间不知被秦川带到了哪里。”萧煜有些不自然起来，“确实感觉到轻薄了一个女子，但我完全不知是谁。一个月后我在太后宫里才知道武康伯夫人递了拜帖进宫面见太后，还带上了本王的随身玉佩，说是那日本王欺负了她的女儿苏棠，请太后作主。”
“为了不暴露我无召回京之事，太后也不能声张，询问了我当日确实轻薄了一个女子，还丢了随身玉佩，便下旨替本王赐婚。本王虽不太乐意，但理亏在前，只应了个侧妃之位。”萧煜干咳了一声，“但成婚当日，本王只迎了她进府，没与她拜堂更没有洞房，便去了边关。此后……本王都没碰过她。”
“当日我回院子换衣裳，被一人从身后打晕，醒来后身旁是言世子，他说他对不住我……两家本有婚约，是以也没有声张，快快就备起了大婚……”
苏奕晴没领会到他的解释之意，也简单讲述了一下当日之事，思索片刻又说道，“所以，当日应该是有人故意把言世子扔在我身边……而你……办完事后就溜走了？”
萧煜脸色一僵，“我……我也不知道……本王让秦川去查！”
“那人十之八九是苏棠，或是与她有关。”苏奕晴毫不怀疑，“她不想我嫁给王爷成了王妃，就抢走了你的玉佩，好顺利嫁进王府。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太后虽然给你们赐婚，但却只是个侧妃。”
萧煜沉吟道，“若是苏棠，那就可以解释，为何她见到我们相见，会那般激动害怕。”
“还有，给你递字条的人，本王也让人去查了，说那柳如烟是个重生之人？”萧煜问，“你和玉瑾……”。
“我们两个是穿越的。”苏奕晴如实答道，“若你是萧山，也许……也算是穿越人士？”
她不确定了。
还有，更不确定的是玉瑾的未来，“你刚才说的，能让玉瑾回到凌王府……可是真的？”
这是古代，声誉大于天。
她和萧煜早已各自婚嫁，而且还都有了名义上的各自的孩子，若是要拨乱反正，实在是有些困难了。
何况萧煜当年还牵涉到无召回京之事，不是简单宣告天下就可以的。
而且……萧煜是皇室中人。
她眼下还是言国公府的新晋寡妇……
这其中的关系……
她想想就很难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