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咳着血，目光死死盯着门口的段氏与言如意，声音嘶哑：“是你们！是你们想让我吃下真的毒药，好让我死……为什么？为什么？！”
段氏脸色骤变，厉声喝道：“你胡说！柳氏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
“我没有胡说……”柳如烟咳出更多黑血，气息越来越弱，“你们……你们……让我服下假毒药栽赃苏氏……说是事成之后……把我扶为正室……可我吞了药丸先前没觉得怎么……刚刚却腹痛如绞……我才知道……我吃下的根本就是真的毒药！”
她向言墨涵求情，“世子，世子救我啊……”
言墨涵上前搂住柳如烟，一脸的痛色，“母亲！大姐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苏奕晴这时上前道，“她们想做什么，世子爷难道还不知道吗？她们先栽赃我在前，想拿下我控制起来，一则为了榨出我手中私产，二则想必也是想让世子爷休了我，好把世子夫人之位空出来……”
“至于世子夫人之位空出来给谁……”她盯着柳如烟，“你也被她们利用，就要死了，自然不可能是留给你的。我猜……”
她环顾了一圈，突然一笑，“咦，怎么表姑娘今儿不在？”
此话一出，段氏、言如意和言墨涵几人脸色都是一变。
柳如烟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原来真是她！”
她狠狠一捶抱着自己的言墨涵，“涵哥哥……你好狠的心！原来……原来那么早！你就想让我去死！”
言墨涵脸色铁青，却没有说出否认的话。
她心里更加如明镜一般，看向苏奕晴，眼中满是悔恨：“世子夫人……是我糊涂……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帮着她们害你……求您……求您看在鸿哥儿喊了您五年的母亲的份上……别让他受苦……”
言墨涵的身子却又是一僵。
苏奕晴敏锐地察觉到，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震惊地看了看言墨涵，又看了看段氏，嗓子有些干哑，“柳姨娘，只怕鸿哥儿的事，不是我说了算的。”
“怎么可能？”柳如烟下意识反驳道，“您是他的嫡母……”
“呵……”苏奕晴语调轻慢，“若是段茉茉成了世子夫人，又顺利把鸿哥儿记在她的名下，他不就成了旁人的嫡子了吗？”
柳如烟猛地瞪大眼睛。
她想到段茉茉一直对鸿哥儿很是亲厚。
她想到前几日查到段茉茉与世子有猫腻。
她吃力地抬头死死瞪着言墨涵。
言墨涵却心虚地扭过了头。
她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她的鸿哥儿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的指甲死死掐住言墨涵的胳膊，“世……子，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告诉 我……我的亲生儿子……还活着吗？”
言墨涵依旧沉默不语，不敢看她。
柳如烟的心死了。
她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疯狂吐出黑色的血液，随即她的手猛地垂落，彻底没了气息。
言墨涵看着柳如烟的尸体，又看向脸色惨白的段氏与言如意，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
苏奕晴站在一旁，看着这荒诞的场面，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呵，这一幕大戏，没叫外人瞧见，实在是可惜了呢。
……
回到静云轩，秋月兴奋得不行，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说：“夫人！您现在是惠泽县主了！还有云溪县那么大的封地！看往后谁还敢欺负您！那些人再想惦记您的私产，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奕晴端着茶盏，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快！你快去看看春桃在哪儿？”
秋月 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出去了。
片刻后她全身打着摆子进来，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怎么了？”苏奕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秋月哆哆嗦嗦道，“春……春桃不见了。柳姨娘院里的婆子丫环，全……全都被打杀了……”
苏奕晴也是全身一僵。
她一直没有把秋月和夏荷当作下人的感觉，包括静云轩里所有的下人，在她眼里都不是下人，只把他们当自己员工。
她一时倒忘了，这古代的奴仆，在主家眼里就是个物件儿，随意可发卖打杀的。
刚才柳姨娘院子里的事儿被下人们瞧了个十全十，这是灭口啊。
秋月庆幸自己是世子夫人身边的人，否则定也在灭口之列。
苏奕晴又想到国公府、武康伯府一次两次的对她下杀手。
是了，他们连她和儿子都想杀，又怎会在乎区区几个下人的性命？
想起儿子，她猛地一凛，“快，快找人去书院看看！还有，去打听一下夏荷什么时候能回来？”
秋月大骇，当即跑出去吩咐人了。
当初她被接回国公府时有说过静云轩的人手她自己安排。
是以这些时日，静云轩也添了不少她让素玉和张嬷嬷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可靠的人。
屋里没人后，苏奕晴轻轻唤了一声，“你们在吗？是王爷派你们来的吧？”
一个黑影闪身出现在她面前，“属下影十六见过世子夫人。”
“夏荷同我说过，你们眼下有几人在我身边？”苏奕晴急切地问，“瑾哥儿身边可有人？”
“共有六人。”影十六答道，“大公子去书院后，我们分出一半人手跟着他了。加上远山，大公子身边有四人。”
苏奕晴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萧煜居然给了她这么多暗卫。
相比之下，自己为他做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有点愧疚怎么办？
“你们的功夫，比之夏荷如何？”
“强。”影十六毫不犹豫地回答。
在他们暗卫营里，只有功夫排末等的才会成为明面上的人。
苏奕晴点点头，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叠银票，“辛苦你们了，这点小小心意，你们拿去喝茶。”
影十六摇头，“属下听命于王爷， 不敢受夫人大礼。”
“这不是大礼，这是感谢。你们若是不收，我心不安。”苏奕晴把银票往前又推了推，“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银票了。”
影十六：……
有感觉到被冒犯。
他们是真的穷人啊……
他只好伸手接过，“多谢夫人。”
“可否劳烦你们去探探瑾哥儿那边可有出事？”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