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的晨雾裹着特别的甜——不是飘在空气里的淡香,是稠得能粘住睫毛的暖甜,雾丝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却把融境坪的每处都浸成了软乎乎的模样。穗禾光囊立在藤架下,银白纤维上的橙红光不是匀匀的一片,是顺着纤维的纹路漫开的,像秋阳穿过枫树叶,在囊身织了层细碎的暖焰,风一吹,焰光轻轻晃,连周围的藤叶都染了层淡橙。
小汐月攥着海螺壳跑过来时,壳里还留着昨天的风,温温地贴在掌心。她跑过藤架时,裤脚扫过垂下来的穗禾藤,藤叶上的雾珠“嗒”地滴在鞋尖,凉得她轻轻跳了下。可刚到光囊旁,她就忘了这点凉——囊里的忆愿果竟透出了橙红,深紫外皮上的金纱薄得像蝉翼,风一吹就颤,映出她蹲下来的影子,连发梢沾的雾珠都看得清;纱下的橙红是从果子底部往上漫的,像晚霞慢慢染透了紫云,三缕金纹里的紫丝缠成了圆,圆边还缀着之前的紫金光珠,顺着圆纹连成圈,亮得像小灯笼;最妙的是甜浆,不再往外渗,反倒凝在囊内侧,成了层半透明的甜晶,阳光透过雾照上去,晶层里竟能看见细小的光粒在转,闻着像刚出锅的紫果蜜饯,甜里还带着点秋果的鲜。
“果子透红了!甜浆都凝成晶啦!”她刚轻声喊完,绒团就从雾里钻出来,尾巴尖还沾着个小雾团,像挂了颗透明的小珠子。它嘴里叼着支橙红的秋果枝,枝上还留着片小叶,轻轻放在光囊旁后,用爪子扒了扒枝桠,怕戳到囊身;然后尾巴绕着光囊转了圈,扫过囊上的橙红光时,自己的绒毛都染成了暖橙色,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在跟果子打招呼。小穗鼠也蹦过来,爪子抱着个竹编小盒——盒是炎生之前编的,边缘还留着细毛,被小穗鼠压得平平的;盒里装的橙红果屑,是晒干的秋果磨的,碎得像细沙,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它把小盒推到小汐月手边,又用鼻尖顶了顶光囊,小鼻子沾了点雾,粉嫩嫩的,像是在催着用果屑护果。
小阿禾抱着养护本赶来时,页角有点卷,前页画光珠太阳的橙红墨还没干透,在相邻的页上印了个小小的太阳印子。她蹲下来,先把本子垫在膝盖上,指尖碰了碰之前记的尺寸,再抬头对照光囊,眼睛一下子睁圆了:“直径整整60毫米!果高61.8毫米!外皮是深紫透橙红,光珠绕着圆纹转,甜浆凝的晶都不渗了!”她说话时,指尖还轻轻点了点果子的方向,生怕自己数错了。话音刚落,小竹灵就举着竹节尺跑过来,尺子是用竹节削的,柄上还刻了小小的刻度;她怕尺子尖碰着甜晶,尺子离光囊还有半寸就停住了,量完后声音里满是期待:“新叶宽16.2厘米!叶边的金纹透着橙红,像镶了层暖边,光带绕竹架七圈了,雾里看像飘着会暖的紫金环!”
晨雾里的拐杖声慢慢近了,孙爷爷手里提着个粗陶壶,壶身有细细的纹路,是他自己捏的,柄上被摸得光滑。壶里的晨露混着橙红果屑汁,晃一下就泛出淡淡的橙光,像装了半壶小太阳。“金纱透红啊,这是到‘临熟期’了。”他走到光囊旁,先摸了摸囊身的暖光,才拿起小穗鼠的竹盒,指尖沾了点晨露,再捏起橙红果屑——碎末细得能从指缝漏出来,他轻轻撒在光囊的凝晶处,碎末落在甜晶上,像给晶层撒了层橙红的细糖,“这果屑混晨露涂在囊上,能让橙红更透,还能把最后点秋气锁进果子里,等秋天咬开,甜里会带点秋果的鲜劲儿。”炎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块薄绒布——是用穗禾纤维混了秋叶草绒织的,摸起来软得像云朵;布上绣的圆纹是小阿禾之前画的样子,针脚细细的,还留着点彩线的痕迹。他蹲下来,顺着金纱的纹路从囊顶往下擦,动作轻得像怕蹭掉甜晶:“孙爷爷说金纱要顺着纹擦,晨露能渗进果子,不让光珠圆散了。”
擦到光囊正面的光珠圆时,炎生突然停手,指尖指了指光带:“显影出新画面了!”大家赶紧凑过去,透过淡淡的晨雾看——光带里竟映出了五天前擦甜浆的样子:小汐月当时半蹲着,一只手扶着光囊底部,另一只手掌心朝上接晨露,积了点露就抬头对绒团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小阿禾趴在地上,本子垫在膝盖上,笔尖歪了一下,在纸上画了个歪圆,她自己皱了皱鼻子,还伸手蹭了蹭墨痕;小竹灵举着尺子,尺子尖离光囊半寸远,生怕碰着甜浆,眉头还轻轻皱着;炎生擦甜浆时,绒布沾了浆变得有点透明,孙爷爷站在他旁边,手轻轻扶着他的胳膊,教他把力度放轻;最逗的是小穗鼠,它藏金叶草碎时,把碎末往竹盒底按,尾巴还挡在盒口,被绒团用尾巴尖扒了下盒子,它立马往后缩,耳朵耷拉下来,像犯了错的小模样——连这些小细节,都清清楚楚映在光带里。
“这个一定要画下来!”小阿禾赶紧翻到养护本的新页,笔尖飞快地描,先画了小汐月接晨露的样子,再画小竹灵举尺子的模样,连小穗鼠耷拉的耳朵都没落下。她边画边在旁边标:“8月9日,忆愿果61.8x60毫米,深紫透橙红,果屑晨露护熟,显影见擦浆护果”,写完还对着光带核对了一遍,怕漏了细节。小汐月突然想起手里的海螺壳,把壳贴在光囊上——先是传出小阿禾“呀”的一声(是画错圆纹的声音),然后是孙爷爷笑着说“慢着点画,不着急”,接着是小穗鼠“吱吱”的小声辩解,还有绒团轻轻的“喵”声,混在一起软乎乎的,像把那段时光装在壳里,一贴光囊就漏了出来。
晨雾散得慢,先是光囊周围的雾变浅,能看清藤架的影子,然后太阳从雾里钻出来,光落在光囊上,金纱反射的光晃了下眼,甜晶上的橙红果屑亮得像小宝石。囊里的果子突然晃了晃,光晕里的秋景清晰得像就在眼前:忆愿果熟得橙红透紫,果皮上的金纹还在闪,连光珠圆都亮着;小阿禾坐在小凳上,正给竹盒盖画圆纹,画完还对着盒子笑,指尖碰了碰花纹;小汐月递果子给孙爷爷时,手指捏着果子底部,甜晶沾了点在指尖,她偷偷舔了下,眼睛一下子亮了;绒团踮着脚,爪子搭在孙爷爷的手背上,盯着果子看;小穗鼠跳得高,爪子快碰到果子了,炎生伸手扶了它一下,怕它摔着;炎生和小竹灵把装果子的竹盒摆成了圆,每个盒上都贴着小阿禾写的“融境坪临熟忆愿果”,字是用橙红彩笔写的,还画了个小小的果子图案。
“光珠绕成圆,秋熟就差最后一步了。”孙爷爷摸了摸光囊,指了指囊内的甜晶,“这些甜晶是果子攒的最后层甜,等秋天咬开,晶体会在嘴里化开来,甜得能留半天。”炎生把陶壶里剩下的果屑晨露,轻轻浇在光囊周围的土里——晨露渗进去时,紫果藤的根须竟长出了橙红的须,细细的,缠在光囊的光珠圆上,像给囊身编了层会暖的网。小竹灵量完新叶的橙红纹,在养护本上补:“新叶金纹透橙红,光带绕竹架七圈半,光珠圆护熟,显影映擦浆细节”,写完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对勾。
午后的太阳暖得正好,光囊在阳光下像个会发光的灯笼——橙红紫的光混在一起,照在藤架上,给藤叶都染了层淡暖;甜香飘得满坪都是,连纪念牌旁的海螺壳,都沾了点甜意。小汐月坐在草上,绒团趴在她腿上,尾巴绕着她的手腕,时不时抬头看光囊;小穗鼠蹲在竹盒旁,啃着剩下的橙红果屑,时不时抬头对光囊“吱吱”叫两声;小阿禾的养护本摊在腿上,她还在页边补了个小小的果子图案,旁边写了行小字:“就等秋天啦”。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果子已经做好了熟的准备——金纱里的橙红越来越透,甜晶里的光粒越转越欢,连风里的甜香,都带着“快熟了”的盼头。秋天的脚步,就踩在融境坪的甜晶旁,再走一步,就能摸到熟果的暖,尝到藏了满夏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