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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大橘猫加工好的、蕴含着墨秋鱼皇本源精华的暗金色鱼干,以及一颗因为得知万古秘辛而愈发沉重却又目标明确的心,古天明跟随着大橘猫,再次来到了那片与紫渊劫主相遇的概念空间。

或者说,是紫渊劫主主动将他们接引而至。

红色的锦鲤依旧在那片温和的光晕中悠闲地摆动着尾鳍,死鱼眼平静无波,仿佛即将到来的并非波及整个混沌世界的终极毁灭,而只是一次寻常的聚会。

古天明看着紫渊劫主这副模样,再想想旁边那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蹭死”的大橘猫,以及即将赶来、可能抱有同样目的的墨秋鱼皇,他心中那股荒谬感和不解再次涌了上来。

这些站在宇宙顶点、拥有近乎永恒生命和无上伟力的存在,为什么一个个都如此执着于自我毁灭?像紫渊劫主这样,维持着锦鲤形态,在这片属于自己的概念空间里悠闲游弋,感悟大道,俯瞰纪元生灭,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会觉得“无聊”是比“存在”本身更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终究没忍住,扭动了一下灰色的泥鳅身体,向旁边看似最“好说话”的大橘猫发出了疑问:“前辈,晚辈实在不解……如您与紫渊前辈这般,与道同存,近乎不朽,为何……为何都如此渴望终结?漫长的生命,无尽的时光,难道真的……如此难以忍受吗?”

大橘猫正舔着爪子,闻言动作一顿,那双深邃的猫眼瞥了古天明一眼,里面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麻木,有一丝深藏的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古天明此刻完全无法理解的、仿佛浸透了无数纪元的极致厌倦。

它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幽幽说道:“小子……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在乎的人,有想守护的世界,有对未知未来的期盼……所以你不懂。”

它抬起爪子,指了指这片概念空间,又仿佛指向整个混沌大陆,乃至无尽的虚空:“当你活得太久,久到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当你强大到一定程度,连‘未知’都变得稀少;当你见证了太多文明的兴起与覆灭,太多情感的炽热与冷却,太多道理的诞生与湮灭……你会发现,一切都像是在重复。欢乐是短暂的,痛苦终将麻木,新奇终归平淡。到最后,连‘自我’的存在,都变成了一种……负担,一种枷锁。”

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万亿年的时光,落在了某些古天明无法想象的画面上:“那种极致的、连思维都仿佛要凝固的‘空虚’和‘无聊’,比任何酷刑都更难熬。我们……只是累了,想休息了。一场永恒的、彻底的、连存在痕迹都抹去的长眠,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解脱和……恩赐。”

它最后看了一眼古天明,眼神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你……迟早也会体会到的。只希望到那时,你也能像我们一样,找到一条……能够真正安眠的路。”

古天明沉默了。他无法完全理解,但能从大橘猫的语气中感受到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渴望。那是一种超越了爱恨情仇、超越了得失利弊、甚至超越了“存在”本身的一种……终极诉求。

他不再多问。有些感受,或许真的需要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这时,红色的锦鲤——紫渊劫主,目光平静地扫过古天明和大橘猫,对于大橘猫的出现,他没有任何表示,既不欢迎,也不排斥,仿佛它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就行。

接着,一股无形的、却瞬间传遍了整个混沌大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次元、每一个存在意识深处的宏大意念,以紫渊劫主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那意念平和,淡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宣告:

【最终寂灭将至。此界,将归于无。】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解释,没有警告。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告知所有尚且残存于此混沌世界的生灵,最终的结局即将到来。

这就是紫渊劫主的行事风格。给予了信息,如何选择,是生是死,各自随缘。

古天明能隐约感觉到,在这道意念传出的瞬间,混沌大陆的某些角落,传来了一些微弱的波动,有的充满绝望,有的带着释然,有的则是一种疯狂的兴奋……但更多的,是死寂。能够存活到现在的生灵,大多或许早已接受了命运,或者……也在等待着这一刻。

片刻之后,前方的空间微微荡漾,一道巨大的、散发着浩瀚龙威与悲壮气息的身影显现出来。正是墨秋鱼皇。

它那万丈龙躯在此地似乎自行收敛了威压,但那份源自生命本源的厚重与古老依旧令人心悸。在它身旁,跟随着两条体型袖珍了许多、却同样神骏非凡、鳞爪飞扬的幼龙。

这两条幼龙,一条通体鳞片呈现出深邃的暗金色,龙角初具峥嵘,眼神灵动而好奇;另一条则鳞片带着淡淡的冰蓝色光泽,身形更为优雅,眼神沉静。它们身上隐隐流淌着一丝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微弱的阴阳调和之气,正是墨秋鱼皇耗费心血,强行蹭了未来阴阳法则因果才诞生的一对子女。

墨秋鱼皇巨大的龙眸先是看向紫渊劫主和大橘猫,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它的目光落在了古天明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托付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古天明会意,没有任何犹豫,心念一动,识海中大成无量劫宫投射出一道柔和却稳固的暗金光晕,笼罩向那两条幼龙。

两条小龙似乎有些不安,回头望了望它们的父亲。墨秋鱼皇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安抚意味的龙吟。两条小龙这才顺从地任由那暗金光晕将它们包裹,下一刻,它们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被安全地接引进入了古天明的无量劫宫之中,安置在了一座专门准备好的天罡偏殿内。

墨秋鱼皇看着子女消失的地方,巨大的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欣慰,有不舍,更有一种卸下重担后的释然。它并没有如古天明预想的那样立刻离开,而是庞大的龙躯盘踞了下来,静静地悬浮在稍远一些的虚空之中,那双龙眸灼灼地望向紫渊劫主的方向,眼神中……竟然也流露出一种与大橘猫相似的、混杂着期待与决绝的光芒!

古天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好嘛,又来了一个蹭死的!这帮大佬,真是……一个比一个想不开!

安置好一切,紫渊劫主所化的红色锦鲤,终于将目光完全聚焦在古天明身上。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精纯、蕴含着“劫”之大道最终奥秘的信息流,毫无征兆地,直接灌入了古天明的识海!

这是《劫经》的最后一篇,也是最为核心、最为恐怖的一篇——关于如何引动、掌控、乃至最终化身无量灭世大劫的终极法门!

信息流冲击着古天明的意识,无数玄奥莫测的经文、图案、道韵如同瀑布般刷过。在消化这些信息的同时,一个明悟也如同闪电般划过古天明的脑海——

从来就没有什么自古流传的《劫经》!

这部让他一步步走上“万劫之主”道路的无上功法,根本就是紫渊劫主为了他这个“未来变数”,为了培养出另一个能够加强此次无量劫的“劫主”,而量身打造、凭空创造出来的!

紫渊劫主本身,乃是无数大劫之中自然孕育出的真灵,是根正苗红、天生地养的“万劫化身”!而他古天明,不过是后天修行、借助功法一步步攀登而来的“后天劫主”。两者在本质上,就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而无量灭世大劫,从某种角度来说,或许……才是紫渊劫主真正的“本体”?或者说,是他存在形式的终极体现?

古天明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某个关键,关乎紫渊劫主本质的关键,但那个念头如同滑溜的泥鳅,一闪即逝,让他一时间难以完全想明白。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全力消化、理解这最后一篇《劫经》。这是应对接下来一切的关键,也是他能否活着离开的保障!

当他终于将这篇终极法门初步理解、烙印在神魂深处时,紫渊劫主动了。

红色的锦鲤身形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诡异的……宫殿群虚影,自虚无中浮现,然后迅速凝实!

那是紫渊劫主的无量劫宫!

古天明仰头望去,心中充满了震撼。

与他那暗金色、虽然庞大却依旧带着秩序美感的劫宫不同,紫渊劫主的劫宫,风格极其蛮荒、古老、诡谲!宫殿的棱角扭曲而尖锐,仿佛是由无数世界残骸和破碎的法则强行糅合而成!宫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血色与死寂的灰色交织的色调,上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恐怖劫纹,那些劫纹散发出的气息,充满了最原始、最彻底的毁灭与终结意蕴!

这片劫宫一出现,仿佛就是一个活着的、巨大的毁灭源头!

“轰隆隆——!!!”

整个混沌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雷的油锅!之前只是汹涌澎湃的无量劫气,此刻彻底暴走了!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疯狂搅动,化作了席卷一切的、灰黑色的毁灭风暴!天空那恒定的光亮开始明灭不定,脚下凝实的混沌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崩塌、融化!空间结构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扭曲、破碎,次元壁垒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沸腾的、煮开的“劫气之水”开始**融化**!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大橘猫兴奋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像个巨大的毛球,它在那毁灭风暴中非但不躲,反而主动迎了上去,感受着那仿佛要将它每一缕意识、每一份存在都彻底撕碎、湮灭的恐怖力量,发出了近乎癫狂的欢呼:“太过瘾了!太刺激了!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威胁!这才是终极的刺激啊!哈哈哈!”

就连远处盘踞的墨秋鱼皇,那巨大的龙眸中也迸发出了激动与决绝的光芒,万丈龙躯在毁灭风暴中舒展,仿佛在迎接一场盛大的、期盼已久的终结典礼。

无量灭世大劫,在紫渊劫主真正展现出其劫宫本相的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而处于风暴最核心、感受着那远超自己劫宫无数倍的恐怖威势,以及脑海中那关于最终磨灭时刻的记忆抹除危机,古天明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所有杂念摒弃。

他做的最后准备,简单而直接——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体内那扇连接着万亿年后的门户——天渊界门之上!

他没有去思考复杂的应对策略,因为那很可能在记忆被抹除的瞬间一同失效。他只是在神魂最深处,为自己设定了一个最简单、最本能的条件反射锚点:

当感受到“紫渊劫主”这个概念彻底消失、自身出现认知空白或混乱的刹那——不顾一切!不惜代价!立刻、马上、全力催动天渊界门,定位回归坐标,穿梭!逃!**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在信息层面绝对性的抹杀力量面前,任何复杂的后手都可能失效,唯有最原始、最直接的本能反应,或许还能争取到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灰色的泥鳅身躯在毁灭风暴中微微蜷缩,那双小小的眼睛里,只剩下绝对的专注与决绝。

终局,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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