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明拄着金乌刀，单膝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感觉肺都要炸了。汗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往下淌，把他脚下的青石板都打湿了一小片。他浑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特别是两条胳膊，酸软得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但是！
他抬起头，看着那块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的试刀石，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咧，越咧越大，最后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老子成功了！看见没？这么大一块石头，被我一刀劈开了！”他得意洋洋地对着空气大喊，虽然周围除了那只高冷的老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那块试刀石的断口光滑得不像话，甚至还隐隐泛着红色，像是被高温熔过一样。古天明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得意，感觉自己这五十七天非人的折磨总算没有白费。
“筑基而已，真气初生，微末之力，勉强能看。”老猫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裂开的石头旁边，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死样子，舔着爪子，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评价今天天气不错。
古天明现在心情好，也懒得跟这只毒舌猫计较。他撑着刀站起来，虽然腿还有点软，但腰板挺得笔直。
“勉强能看？猫老师，您要求也太高了吧？”他笑嘻嘻地说，“这可是能劈开石头的力量！放我们那儿，我都能去工地兼职开山了！”
老猫甩了甩尾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真气运转滞涩，发力仍有冗余，呼吸与刀意未能圆融如一。差得远。”
古天明：“……” 好吧，他就不该指望能从这只猫嘴里听到一句好话。
不过他现在感觉自己棒极了！那股在体内流转的微弱热流——老猫口中的“纯阳真气”，虽然细小，但却真实存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它在丹田处汇聚，随着心意微微鼓荡。这种感觉，比在公司里完成一个重大项目还要有成就感！
他回想起这五十七天魔鬼训练的日子，简直是不堪回首。
第一天练劈砍，老猫美其名曰“劈柴式”。他铆足了劲一刀下去，结果刀尖歪到姥姥家去了，差点没把自己的脚趾头给削下来。当时吓得他魂飞魄散，老猫还在旁边冷冰冰地来了一句：“方向错，发力散。重来。”
第二天练横斩，也就是“扫堂腿”。他吸取教训，努力控制方向，结果因为太紧张，手腕角度没掌握好，刀背“梆”地一声狠狠磕在自己膝盖上，疼得他当时就嗷嗷直叫，抱着膝盖在原地蹦了半天。老猫的点评依旧准时到达：“力度失控，角度偏差。重来。”
第三天练上撩，老猫直接称之为“撩阴式”，听得他胯下一凉。他战战兢兢地出刀，因为怕伤到自己，动作软绵绵的，连片树叶都撩不起来。老猫毫不留情：“角度绵软，意图不坚。重来。”
那段时间，他每天做梦都在“重来”，感觉自己活得像个复读机。
第七天，他好不容易能把三招勉强连起来耍一遍，正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已像个武林高手了。结果老猫现出身形，看了半晌，吐出一句：“刀都拿得比你稳。重练基础桩功。”
古天明当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十四天，经过又一周的折磨，他已经能把刀舞得呼呼生风，速度快得能在地面上卷起一层香灰（这鬼地方哪来的香灰？），甚至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形状。他正美滋滋地觉得自已很有艺术细胞，老猫一盆冷水浇下来：“花里胡哨，华而不实。敌人会站着等你摆造型吗？重来。”
第二十一天，他终于进步到能用刀风把空中飘落的枯叶精准地削成三片。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要拍个视频发朋友圈装逼。老猫总算给了个像样的评价：“架势勉强能看，算是入门。” 还没等他高兴，下一句就来了：“但刀意呢？你的呼吸法练到狗身上去了？重来！”
古天明当时真的想扔下刀不干了。这比那个天天让他改需求的甲方还要难伺候！
第三十五天，当他终于能做到刀随身走，呼吸配合也像那么回事的时候，老猫的“加料”训练开始了。也不知道这只猫从哪儿弄来一堆铜环，每个都有一斤重，挂在他的金乌刀上。每挥一刀，都觉得手臂沉重一分，对发力精准度的要求简直变态。
这还没完。在他站桩的时候，老猫会在他脚下点一支线香，要求香灰自然落满他的脚踝而不能晃动，说是锻炼下盘的稳定性。天知道他为了不让香灰抖掉，憋气憋得脸都紫了，感觉像是在接受某种酷刑。
最过分的是在午夜，当他累得眼皮都在打架的时候，老猫会让他闭着眼睛，仅凭风声和感觉，去砍飞空中随机飘落的树叶。美其名曰锻炼听声辨位和战斗直觉。古天明觉得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他胖虎，他连蚊子飞过都听不清，还听树叶？
那段时间，他给老猫起了无数个外号：“魔鬼教练”、“pUA大师”、“猫形自走压力测试机”、“资本家最爱的工头转世”……
但是，骂归骂，练归练。渐渐地，他也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随着枯燥到极致的一次次重复，那套独特的呼吸法似乎开始真正融入他的本能。每一次吸气，不再仅仅是空气入肺，更能隐约感受到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淡淡暖意的气息，随着呼吸被抽取，顺着四肢百骸流转，最终汇入小腹丹田处。那缕最初细若游丝的热流，似乎壮大了一点点。
而每一次挥刀，尤其是配合呼吸全力爆发时，丹田处的那缕热流便会随之而动，顺着特定的经脉路线，灌注到手臂，涌入刀身！虽然他依旧无法主动控制，但金乌刀每次劈砍斩撩时，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物理力量，更隐隐附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灼热穿透感！
这……就是老猫提到的“纯阳真气”吗？
这个发现让古天明精神大振。虽然过程痛苦得如同每天被扔进碎纸机里重组一遍，但感受到自身实实在在的变化，那种掌控力量的感觉，让他开始咬牙坚持，甚至主动加练。
有时候练到崩溃，他就会坐在地上发呆，想起远在家乡的女儿。
“也不知道妞妞怎么样了……她肯定还在等我带草莓蛋糕回去呢……”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鼻子发酸，但随即又握紧了手中的刀，“不行，我得坚持下去！等我练成神功，回去给妞妞买一屋子的草莓蛋糕！”
这个念头成了他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而现在，他终于成功了！他劈开了试刀石！虽然老猫说这只是“筑基”，只是“微末之力”，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他感觉自已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当然，可能是错觉，但感觉确实很棒！
“练武场中百日，现世仅过一日。”老猫甩了甩尾巴，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古天明愣了一下：“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这里待了五十七天，外面才过了一天。”老猫解释道，语气依旧平淡。
古天明瞪大了眼睛：“一天？真的假的？这不科学！”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这里度过了快两个月，每天累得像条狗，结果外面才过了一天？这时间流速差也太离谱了吧？这要是被那些天天加班的白领知道了，还不得挤破头来找这只猫修炼？
“下次再来时，”老猫继续说道，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记得带足小鱼干。”
古天明：“？？？”
他是不是听错了？刚才还在说时间流速这么高大上的话题，怎么突然就跳到小鱼干了？
“最好是东海产的风干黄花鱼。”老猫补充道，还舔了舔嘴唇，一副很回味的样子。
古天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啥？画风突变？刚才还在修仙练武，怎么突然就跳到上供环节了？这魔鬼教练还真的收贿赂？而且指定品牌？这特么是什么隐藏的氪金系统吗？！
他看着老猫消失的方向，心里一阵无语凝噎。
“下次来时，记得带小鱼干……”他喃喃自语，重复着这句极其破坏氛围的提醒，内心吐槽之力再次爆发：“你这只高冷猫，居然还是个吃货？而且口味这么挑？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所以这其实是个美食系统对吧？用小鱼干换武功秘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金乌刀，又想了想东海的风干黄花鱼，感觉自已的武侠梦瞬间接地气了许多。
“行吧行吧，小鱼干就小鱼干。”他无奈地摇摇头，“总比让我交学费强。”
至少，小鱼干比学费便宜多了。而且，能买到这么神奇的修炼机会，别说小鱼干了，就是满汉全席他也愿意……呃，这个可能有点困难，他现在全身家当就七块五。
不过没关系，等他回去，想想办法，总能弄到小鱼干的。为了变强，为了给妞妞买一屋子的草莓蛋糕，他拼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已又充满了干劲。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片永恒的黑暗，又看了看手中恢复平凡的金乌刀，嘴角再次扬起。
“等着吧，等我带着小鱼干回来，看我不练成绝世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