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意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前往云梦泽寻求劳逸结合,然而就在他们刚走后不久,一道气质出众的倩影静悄悄来到了他们的宿舍楼下。
那道优雅的倩影仔细看去就知道是圣光会会长林远桃,不过看着她今天这般出众的气质,明显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
林远桃身着一身优雅的黑色天鹅绒连衣裙,黑色优雅而不失高贵,衬得她肌肤胜雪,同时她的颈间还佩戴着一串简约而珍贵的星辉石项链,再顺着看去,就能看到她那精致的锁骨,很白……很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吸上一口。
她的发间还别着一枚精致的羽毛发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如瀑的青丝配上珍贵的羽毛发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人间极品,真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淡扫蛾眉,略施粉黛。
她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宿舍门口,下意识地抚平了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那栋宿舍大楼。
之前他就有过想要拜访林默的想法,只不过这些天很忙,刚参加完比赛就去往了往圣山,在往圣山参悟有所收获后,她又花了十几天时间才彻底消化完导师的指导,马不停蹄地处理完圣光会积压的诸多琐碎事务,终于有了一些抽身的时间,她想到的是第一时间就来拜访林默。
为此,她甚至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总是形影不离的副会长江明月,只为了能有一次……嗯,算是私人的会面。
同时她的内心还有一些期待,今天自己如此盛装打扮,林默对她的印象肯定会好一些吧,或许可以加把劲,把他拉入圣光会。
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她抬起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几秒,房间内无人应答,走廊内只有她敲门时的回响,林远桃以为自己太小声了,屋内的人可能没有听到,她又敲了几下,耐心的又等了一会儿,可是屋内依旧寂静无声。
“没人吗?”林远桃心中升起一丝失落。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动用了一点作为学生会干部的小小权限,悄悄查看了这间宿舍的出入登记记录,发现林默已经多日未归,而金如意等人刚刚离开。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今天居然会扑了个空。
一想到自己为这次会面精心准备了许久最后却是一场空让她有些落差,要知道她今天可是换了十几套裙子才选定的装扮,甚至提前演练了对话……不过……现在这样似乎所有的期待,最终都落在这扇紧闭的门前。
林远桃独自站在原地,晚风带着凉意吹起她鬓角几缕精心打理过的发丝,那穿着华美衣裙的窈窕背影,在空旷而寂静的走廊灯光下,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单与落寞。
她为了这次见面投入了那么多心思,她敢说哪怕是之前面对那些帝都公子她都没有这样过,精心准备的结果却是一场空,这种落差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返回自己独立住所的林荫小径上,脚下昂贵的小羊皮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身上这件为了见面而特意穿上的华美衣裙,此刻与低落的心情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反而成了一种负担。
清冷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拉长了她那道孤单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束巨大而绚烂的鲜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鲜花巨大的,几乎快要淹没她的视线,同时也挡住了她的去路。
闻着扑鼻的香气,林远桃看了看眼前的花束,那是由大朵的香槟玫瑰,白色百合与满天星精心搭配而成的花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娇艳欲滴。
花束缓缓下降,露出一脸庞,林远桃看到这张脸,内心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石峰会在这里,而且还捧着这么一大束的鲜花。
看着石峰,她微微蹙眉,下意识地看向四周,还好这个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而且这条小径比较偏僻,并没有什么人走过。
随后她又看向石峰,有些慌乱的说道“石峰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收起来。”
平日里都十分听林远桃话的石峰,今天意外的没有听话,反而仍旧固执地举着花束,目光灼灼地看着今天格外明艳动人的林远桃,低沉而深情地开口道:
“桃子,”他轻声唤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小名,这个名字还是童年时,她不许别人叫,却唯独允许他呼唤的昵称。
“今天是十月二十三,你还记得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日子,林远桃猛地怔住,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提着裙摆的指尖在微凉的夜风中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石峰没有去仔细观察林远桃的反应,依旧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你还记得吗,你你不记得也没关系,这个日子我一直记在心里,因为十二年前的今天,我们都还在上小学五年级,就在那一天,放学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当时我没有带伞,家里的管家也恰好有事没来。
当时我以为我要被大雨困在学校里,看着周围的同学,一个都被家长接回的家长,我的身边空无一人,我当时害怕极了,那时候是你。
说到这里,石峰顿了顿,目光好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雨雾朦胧的校门口。
“那时候的你撑着你的那把小花伞,踩着水花,一步一步,走到了躲在屋檐下,有些狼狈的我身边。”
“你为狼狈的我撑起了一把伞,护送着我回家……”说到这里,石峰眼中泛起了笑意,“当时我们刚没过多久,雨就停了,天际挂上了一道巨大的彩虹,非常漂亮。
我们俩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路边一方小小的,映着彩虹倒影的水洼里,放起了纸船。”
“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拉着你的手蹲在水洼边,从作业本上毫不犹豫地撕下两张空白页,一人笨拙地折了一只小纸船。
我记得,我当时还对你说:桃子,我们来比赛,看谁的船先沉下去。”
“你那时候皱着小小的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那粗糙的纸船,说:石峰你傻不傻?纸船一碰水不就烂了?这有什么好玩的?幼稚!”
说到这里,石峰自己先笑了出来,仿佛闻到了空中弥漫着的雨后青草,真的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午后。
“然后……我当时从裤兜里掏出一截蜡笔,那是你前几天美术课上画画时剩下的,我偷偷捡起来留了下来。
因为我知道蜡不溶于水,这样就能让我们的纸船在水里多漂一会儿,不会马上沉没,我们也就可以在一起多待一会儿,我把蜡笔掰成两段,一段小心塞进你的纸船船头,一段塞进我自己的船内。”
“我们俩当时还一本正经地约定,谁的纸船最后飘得久,谁就可以许一个愿望,输的人要愿赌服输,帮赢的人实现。”
说到这里,石峰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歉意,随后便是坚定的说道“当时……我耍了个小心眼,给自己船里塞的那块蜡,其实比给你的那块要大一点点……所以最后,是我赢了。但是那个赢来的愿望……”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林远桃那微微闪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一直,没有说出口。”
现在,我想说出那个愿望了。
林远桃听到石峰提起那个儿时的愿望,内心有些小高兴,他居然还记得,同时她内心又有些忐忑,石峰这家伙该不会提什么不好的要求吧……如果他真要是说了,自己要不要答应呢……
石峰没有注意到林远桃表情的变化,而是淡定地从那束飘香的繁花之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只小小的小纸船,递到林远桃面前,这是他根据儿时记忆,用小时候吃的那种五彩斑斓的糖纸花费好大功夫才叠出来的。
他一脸认真的拿出纸船看着林远桃说道:“桃子,现在,十二年了,我想说出那个愿望了。”
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船,林远桃的鼻子猛地一酸,想起了儿时的美好回忆,视线瞬间模糊。
“我的愿望是——”石峰认真的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我认识的那个会皱鼻子……会嫌弃我幼稚……会偷偷把糖果分给我一半的林远桃,回来。”
听完石峰的话,林远桃的鼻子猛地一酸,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瞬间冲破了堤坝,让她的视线彻底模糊。
她慌忙别过脸去,不想让石峰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同时强装出一副属于圣光会会长的成熟,可是她的声音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那……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我……我早就忘了。”
她试图用冷漠来武装自己脆弱的心房,可是她此刻的心跳却是那么的猛烈,让她完全无法收缩住自己的感情。
是啊,儿时的回忆早就忘了,在小学五年级的那个雨天后不久,林家遭遇了重大的家族变故,她被迫转学搬家,再也没有了儿时的欢乐,开始像个机器人一样被家族长辈严格管束,他们逼迫着她去学习各种她不喜欢的上流社会礼仪,苦口婆心的劝她,说如今家族风雨飘零,她要承担很多,她知道她再也不能任性了。
从那天之后,她开始学习如何露出最完美得体的微笑,开始权衡利弊,如何成为一个对家族有用的大家闺秀……
她就像一棵被强行嫁接的果树,被修剪掉所有不合规矩的枝丫,再也结不出当年那枚酸甜自由、带着些许任性棱角的青杏。
她以为,同样背负着家族期望的石峰也变了,他开始忙于苦练拳法,四处去比赛,估计也是为了家族争光,哪怕石峰最后也和她一样进入了帝都训练营,她估计小时候的事情,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毕竟都是一些幼稚不堪的童年往事,谁会记得呢。
石峰没有反驳她的言不由衷,也没有在意她刻意维持的疏离,只是将手中那束巨大的鲜花又固执地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臂。
同时,他像变戏法似的,另一只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略显陈旧,伞柄甚至有些掉漆,却保存得异常完好的儿童雨伞。
他把雨伞撑开,送到林远桃的面前,林远桃凝湿的眼眶看着那个熟悉的雨伞,她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