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钥匙’的执掌者……‘归墟’的潮汐……已然临近……”
老者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鸣,直接在马克(“狼爪”)和卓玛的灵魂深处回荡,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一种洞穿万古的沧桑与悲悯。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子中仿佛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
马克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笼罩全身,仿佛整个“星核”大厅的规则都因老者的苏醒而改变。他胸口的烫痕灼热得如同要燃烧起来,与老者面前那团悬浮的、属于“孤狼”的银色本源印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前辈……您是?”卓玛强忍着灵魂的战栗,双手合十,恭敬行礼。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位老者绝非实体,更像是一缕与“星核”共存的、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意志残留。
老者并未直接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马克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过去与未来。“吾乃此‘蓬莱’境最后一任‘守境人’,亦可称吾……‘星核之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吾在此……已守候万载,等待‘钥匙’重现,平衡‘归墟’。”
“守境人?星核之影?万载?”马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这位老者,是从上古时代存活至今的存在?这“蓬莱”秘境,究竟存在了多久?
“前辈,‘归墟’到底是什么?‘钥匙’又该如何平衡它?”马克急切地问道,这是他心中最大的谜团。
老者的目光扫过那缓缓旋转的庞大“星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归墟’……非地,非物,乃万界终末之涡,法则归寂之地,亦是……新生之源起。尔等所见‘饕餮’,不过是‘归墟’之力透过‘门’之缝隙,泄露至此方天地的一缕……饥渴投影。”
一缕投影?!马克和卓玛倒吸一口凉气!仅仅是一缕投影,就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那真正的“归墟”本体,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此方天地,如同漂浮于‘归墟’之海的一叶孤舟。”老者继续道,声音低沉,“‘门’……即是连接孤舟与大海的孔洞。‘饕餮’渴望通过‘门’降临,吞噬此舟,亦是为了……回归本源,补全自身。”
“那……‘钥匙’……”马克看向那团银光。
“‘钥匙’……乃远古‘守望者’一族,以自身血脉为引,铭刻于此方天地法则中的……最后一道保险。”老者的目光落在那团银色印记上,带着一丝追忆和感伤,“‘钥匙’之魂,可共鸣‘星核’,短暂激发‘蓬莱’遗泽,加固‘门’之封印,或将‘门’……暂时偏移。然……此法需以‘钥匙’之灵彻底燃烧为代价,且……只能延缓,无法根除。”
燃烧灵魂?彻底消散?马克心脏猛地一缩!果然……还是这个结局吗?伊万诺夫的计划,本质上竟与这远古的“保险措施”不谋而合?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马克嘶声问道,他不愿接受“孤狼”连最后一丝印记都要彻底湮灭的结局。
老者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有……一法,或可……一劳永逸。”
马克和卓玛精神一振!
“何法?”卓玛急问。
老者抬手指向那巨大的“星核”:“借助‘星核’之力,辅以‘钥匙’为引,非是加固或偏移‘门’,而是……主动开启‘门’,将此方天地……驶向‘归墟’。”
“什么?!”马克和卓玛骇然失色!主动驶向“归墟”?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非是毁灭,而是……涅盘。”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归墟’吞噬万物,亦孕育万物。此方天地法则已残,‘饕餮’侵蚀已深,如同病入膏肓之躯。唯有投入‘归墟’之海,经历彻底的崩灭与重塑,或可……洗尽铅华,于死境中觅得一线新生之机。然……此法成功率……万不存一。且需……强大的‘舵手’与‘坐标’。”
主动寻求毁灭,在毁灭中涅盘?这想法太过疯狂!万不存一的成功率,几乎等于十死无生!而且,谁是“舵手”?谁是“坐标”?
马克瞬间明白了老者的暗示——“钥匙”是引子,而拥有“钥匙”印记、与“孤狼”羁绊最深的他,很可能就是那个“坐标”!至于“舵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深邃的“星核”。是这“星核”本身?还是……眼前这位神秘的“守境人”?
“此法……太过凶险。”卓玛脸色发白,“一旦失控,便是彻底的万劫不复!”
“苟延残喘,亦非长久之计。”老者叹息,“‘饕餮’本体苏醒在即,‘门’之缝隙日益扩大。拖延,只会让最终的崩坏更加惨烈。况且……”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星核’示警,已有‘窃火者’潜入此境,欲行不轨。”
“窃火者?”马克心中一凛。
“即尔等所称……‘普罗米修斯’。”老者道,“彼等愚昧,妄图以凡人之躯,驾驭‘星核’之力,甚至……取代‘饕餮’,成为新的‘归墟’代言。若被其得逞,此方天地将沦为永恒炼狱。”
马克和卓玛相顾骇然。“普罗米修斯”的最终目的,竟然是这个?!他们想成为新的“神”?!
“时间无多。”老者身影开始微微晃动,变得有些透明,“‘星核’之力维持吾之残影已近极限。抉择之时已至。”
他面前那三件漂浮的物品——青铜罗盘、玉质卷轴、银色印记——缓缓飞向马克。
“罗盘可指引‘门’之方位;卷轴记载‘涅盘’之法细节与风险;印记……是‘钥匙’最后的余烬,亦是……呼唤其真正力量的媒介。”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如何抉择,在尔等。切记……无论何种选择,皆需……纯粹的意志与……牺牲的决心。”
老者的身影最终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巨大的“星核”之中。大厅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星核”运转的低沉嗡鸣。
马克接住三件物品,感觉手中沉甸甸的,仿佛捧着整个世界的命运。青铜罗盘触手冰凉,指针疯狂旋转;玉质卷轴散发着古老的气息;而那团银色印记,则传来一阵阵温暖而悲伤的悸动,仿佛“孤狼”在对他低语。
是选择看似安全、实则慢性自杀的“加固封印”,用“孤狼”最后的印记换取短暂的喘息?还是选择疯狂无比、九死一生的“主动涅盘”,赌上一切寻找那渺茫的新生?
“马克……”卓玛看着他,眼神复杂。这个抉择太过沉重,关乎亿万生灵。
就在这时——
“轰隆!!!”
整个金字塔剧烈震动!大厅一侧的墙壁突然崩塌!硝烟与火光中,冲进来十几名穿着银灰色先进动力装甲、武器精良的“普罗米修斯”精锐士兵!为首一人,正是那个在埃利都有过一面之缘、眼神狂热的李博士(他竟然没死?!)!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一脸狞笑的“铁狼”马克!
“找到你们了!还有……‘星核’!”“李博士”看着巨大的光球,眼中爆发出近乎癫狂的贪婪光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伟大的力量……属于‘普罗米修斯’了!”
“开火!夺取‘星核’和控制体!”“铁狼”马克大手一挥!
“哒哒哒哒——!”
密集的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射向马克和卓玛!
“小心!”卓玛猛地将马克扑倒,佛光护罩瞬间展开,挡住第一波攻击,但护罩剧烈波动,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绝境!真正的绝境!前有强敌,后有关乎世界命运的艰难抉择!
马克看着手中那团温暖的银色印记,又看了看疯狂进攻的敌人,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的火焰烧尽!
他没有时间慢慢思考了!
“卓玛!帮我争取十秒钟!”马克怒吼一声,猛地将那团银色印记按向自己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李博士”惊骇大叫!
“孤狼……对不起了……再帮我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马克在心中嘶吼,将全部的意志、悲伤、愤怒、以及守护的决心,疯狂灌注进那团印记之中!
“嗡——!!!!!”
银色印记爆发出太阳般璀璨的光芒!一股浩瀚、古老、充满无尽悲伤与守护意志的狼王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充斥马克的四肢百骸!他的双眼变成了纯粹的银白色,额头上浮现出与“孤狼”一模一样的、燃烧的符文!周身银焰冲天而起,气势疯狂攀升!
“吼——!!!”
一声震彻整个“星核”大厅的狼嗥,从马克口中爆发!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远古狼神的咆哮!
“不可能!他强行融合了‘钥匙’本源!阻止他!”“李博士”吓得魂飞魄散!
“杀了他!”“铁狼”马克疯狂扫射!
但此刻的马克,速度快如鬼魅!他化作一道银色闪电,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所过之处,“普罗米修斯”士兵如同纸糊般被撕碎!
力量!强大的力量!但马克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正在疯狂燃烧他的生命和灵魂!这是一次性的、同归于尽的力量!
他必须在这股力量耗尽前,做出最终的选择!
是封印?还是……涅盘?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缓缓旋转的、决定着世界命运的——“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