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关北城墙的烽火台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猩红的光芒如柱般直冲云霄,将半边天幕染成血色——那是九幽殿传承千年的最高警戒信号,意味着殿内出现致命叛徒,或是敌军已突破最后防线。
正在内殿调息的幽沐青猛然睁眼,青衫无风自动,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射上城楼。寒风卷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远处灰雾翻涌的天际线,隐约传来战鼓的轰鸣。
城楼上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第一殿主幽无涯单膝跪地,花白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前,胸口插着半截冰棱剑,剑身流转着诡异的幽蓝纹路,正贪婪地抽取他体内的鲜血,在剑刃上凝结成一颗颗血珠。
幽镜尘站在十丈外的垛口边,玄色衣袍在风中摆动,掌心悬浮着不断旋转的冰晶阵盘,阵盘上的符文与冰棱剑遥相呼应,发出细碎的嗡鸣。
为什么...幽无涯每说一个字,就有大量黑血从嘴角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三百年同门情谊,你竟...
幽镜尘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没有丝毫动容:从百年前老殿主暴毙那日起,你就该知道,九幽殿注定要换主人了。他指尖轻弹,冰晶阵盘骤然加速旋转,老东西,你的圣武境八级灵力,正好用来祭我的噬灵阵
话音未落,幽无涯胸口的冰棱剑突然爆裂,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他的五脏六腑。老者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成冰雕,连脸上痛苦的神情都被定格,最后一声碎裂成无数冰晶,随风飘散。
拦住他!幽沐青怒吼着挥出斩马刀,刀气如匹练般横扫而出,却只劈中了幽镜尘留下的残影。叛徒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城墙,消失在灰雾深处,只留下一声嘲弄的冷笑在风中回荡。
几乎在同一瞬间,三大幽族的战鼓在灰雾中震天响起,的鼓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带着死亡的节奏。
城下黑压压的幽冥大军如潮水般涌来,盾牌组成的铁墙反射着冰冷的光,冲车撞击城门的巨响沉闷而有力,听得人牙酸。城门上的防御符文在撞击下剧烈闪烁,光芒越来越黯淡,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宋玉婷的青鸾剑阵刚在东城墙展开,万千道青色剑气交织成网,拦下了第一波冲锋的幽族战士。但幽神族的银翼弓箭手随即升空,射出的箭雨带着银色流光,精准地击中剑阵的节点,瞬间撕开数道缺口,几名九幽殿弟子躲闪不及,被箭雨穿透胸膛,惨叫着从城头坠落。
焱妃的帝炎在南城墙化作火凤,长鸣着俯冲而下,将成片的幽魔族战士烧成焦炭。但很快,十数头骨龙从灰雾中冲出,喷出墨绿色的毒雾,与帝炎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火凤的光芒在毒雾的侵蚀下渐渐黯淡,焱妃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已有些力不从心。
左翼需要支援!幽沐青的副将刚在通讯符中喊出声,就被突然从地底钻出的骨刺贯穿了胸膛。那名副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白骨,鲜血顺着骨刺流淌,最后无力地倒在城砖上,眼睛瞪得滚圆。
两位身披黑色战甲的幽族老祖踏空而来,圣武境七级的威压如乌云盖顶,所过之处,守军像被狂风扫过的麦秸般纷纷倒下,根本无人能挡。其中一位老祖挥手间,城墙的砖石便化作齑粉,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士兵,随即被他掌心的黑焰吞噬。
幽沐青的肋间插着一根幽魔族长老的骨矛,鲜血染红了半边青衫。他拄着斩马刀勉强站立,双腿因失血过多而微微发颤。望着不断崩塌的防御法阵,听着四处传来的惨叫,他终于嘶声怒吼:守不住了!撤到内城!
就在此时,一道玄色身影踏碎虚空而来,带着五彩霞光落在北城墙的垛口上。五彩战兽的咆哮震耳欲聋,麒麟首、青龙爪、朱雀翼、玄武甲、白虎尾交织成强大的气场,逼得城下的幽冥族战阵齐齐后退三步,不敢上前。
陈三炮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城头,最后落在宋玉婷身上。他走上前,指尖轻轻抚过她染血的颊侧,那里有一道刚被流矢划伤的血痕。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周围慌乱的士兵渐渐平静下来。
宋玉婷望着他熟悉的脸庞,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安心:你再晚来片刻...
不会晚。陈三炮打断她,转身看向城下汹涌的敌军,五彩战兽在他身后昂首咆哮,让你的人守住东城墙,南城墙交给焱妃,这里有我。
他抬手召出荒狼刀,刀身嗡鸣着渴望饮血。灰焰在刀锋上跳跃,与五彩战兽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幽沐青挣扎着走上前,看着那道玄色背影,忽然弯腰行了个大礼:多谢陈公子。他此刻终于明白,为何连幽族都要忌惮此人——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实力,更因为他总能在最绝望的时刻带来希望。
陈三炮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刀:守住内城,别让我分心。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五彩战兽冲下城墙,玄色身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撞入幽冥族的战阵中。荒狼刀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飞溅的黑血,灰焰所过之处,无论是幽族的盾牌还是战甲,都如同纸糊般脆弱。
城头上,宋玉婷握紧青鸾剑,看着那道在敌军中纵横捭阖的身影,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九幽殿弟子听令!随我死守东城墙!
焱妃也振臂高呼,九色帝炎再次暴涨,将一头骨龙烧成灰烬:帝炎宫弟子,让这些杂碎看看我们的厉害!
战鼓声、厮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悲壮的战歌。虽然危机仍未解除,但那道突然出现的玄色身影,就像一根定海神针,让摇摇欲坠的帝关重新有了支撑。
灰雾深处,幽镜尘看着城墙上重新凝聚的防线,又看了看那个如入无人之境的玄衣青年,银瞳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