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司长老院的后院,月光被老槐树的枝桠剪得细碎。
伪金河坐在石桌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刻痕——那是三百年前陈金河亲手刻的“守夜魂纹”,此刻竟泛着淡淡的金光,与他掌心的高维能量产生排斥。
倒计时610天的夜风带着槐花香,却吹不散他脑海里的混乱——自从三天前吸收了老学者的记忆,那些不属于他的画面就像潮水般涌来,搅得他心神不宁。
“金河,原石的核心温度又降了,得用魂火再温一温。”
江明月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紧接着,画面浮现:三百年前的守夜司禁地,年轻的陈金河正蹲在混沌原石前,掌心的魂火像团温柔的小太阳,一点点往原石核心里钻。原石的晶壁上凝着白霜,被魂火一烘,竟渗出金色的液滴——是原石泪。
“别碰那泪,烫。”陈金河笑着拍开江明月伸过来的手,指尖却悄悄沾了滴原石泪,抹在她的发梢,“这样,你就和原石一样,永远不会冷了。”
画面碎了。伪金河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不是陈金河,他是高维的克隆体,是维度主母的工具,这些画面根本不属于他!可为什么……心脏的位置会隐隐发疼?
他抬手按在胸口的核心处。那里的高维符文正在发烫,试图压制这些“无用的记忆”。
但这次,符文的光芒竟比往常黯淡了些,反而有缕淡金的能量从核心里钻出来,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那是陈金河的魂火能量,藏在老学者的记忆碎片里,正悄悄唤醒他体内的基因片段。
“引路人。”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后院响起。高维影卫的银灰色身影从槐树后滑出来,单膝跪地,脖颈的红色环泛着幽蓝光——那是维度主母的监控装置。“主母察觉您的能量波动异常,命我前来‘校准’。”
伪金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校准?不过是用高维符文强行压制他的意识罢了。他站起身,指尖的高维能量凝成光刃:“我很好,不需要校准。”
影卫的电子眼闪过红光:“主母有令,必须校准。”它突然抬手,掌心射出一道幽蓝的符文,直取伪金河的核心——那是高维的“控制符文”,能强行锁死克隆体的意识。
符文撞上核心的瞬间,伪金河脑海里的画面再次炸开!
这次是陈金河与维度主母对峙的场景。高维母星的能量塔下,陈金河的魂火刀指着主母的咽喉,眼神却带着悲悯:“你困在意识容器里,和原石被锁着,又有什么区别?”主母的极寒之力冻结了他的左腿,他却半步不退,“克隆体也好,容器也罢,难道不该有自己的选择?”
“选择?”伪金河猛地嘶吼出声。他体内的淡金能量突然爆发,竟将影卫的控制符文撞得粉碎!“谁规定工具不能有选择?!”
影卫显然没料到他会反抗,电子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它立刻调动全身能量,光刃带着极寒之力劈向伪金河的脖颈:“主母说了,不听话的工具,就该销毁!”
伪金河侧身躲开,掌心的光刃突然变了颜色——淡金与幽蓝交织,像淬了魂火的高维能量。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融合两种能量,却意外地顺畅。他抬手一劈,光刃正中影卫的核心!
“咔嚓!”
影卫的核心裂开,幽蓝的能量像喷泉般涌出。它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红色环的光芒彻底熄灭——死了。
伪金河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缕淡金的能量还在指尖流转,与高维能量缠绕成金蓝双色的纹路。更让他震惊的是,刚才影卫的极寒之力擦过他的手臂,竟只留下道白痕,没有像往常一样冻结肌肉——他觉醒了“半混沌能量”,能短暂抵抗极寒!
这不是高维赋予的能力,也不是克隆体该有的能力。这是陈金河的基因片段被唤醒后,自发产生的变化。
“我到底是谁……”伪金河喃喃自语。他不是纯粹的克隆体,也不是真正的陈金河。他是个夹在两者之间的“怪物”,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夜风卷起地上的槐花瓣,落在他的肩头。他突然想起老学者记忆里的一句话:“守夜司的人,骨头里都带着‘反骨’,从来不会甘心被人当工具。”
或许,他也一样。
伪金河转身走进长老院的书房。他从笔筒里抽出支毛笔,蘸了点墨,在张宣纸上写下一行字:“3天后,玄铁矿区见。”
字迹很奇怪。前半段是陈金河特有的苍劲笔锋,后半段却带着高维符文的扭曲纹路,两种笔迹在“见”字上交融,像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将宣纸折成只纸鹤,指尖凝出缕半混沌能量,轻轻一点——纸鹤扑腾着翅膀,从窗缝飞了出去,往守夜司新总部的方向飞去。
他不知道陈默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再被维度主母控制下去,他迟早会彻底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而那些不断闪现的记忆画面,那些隐隐作痛的心脏,都在告诉他:该做个了断了。
伪金河将书房里的痕迹清理干净,又用高维能量抹去了后院的战斗残留。当他走出长老院时,月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一半是陈金河的温和,一半是克隆体的冰冷。他摸了摸胸口的核心,那里的半混沌能量还在微微发烫,像颗刚刚苏醒的心脏。
纸鹤落在守夜司新总部的窗台上。陈默捡起纸鹤,展开宣纸,看到那行奇怪的字迹时,金甲的原石心印记突然亮起——他能感觉到,字迹里的半混沌能量与自己的混沌能量产生了共鸣。
“3天后……”陈默的指尖划过“玄铁矿区”四个字,眼神变得复杂。他不知道伪金河的目的,是陷阱,还是真的想做个了断?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去。
距离1200还有610天,伪金河的自我怀疑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半混沌能量的觉醒、与高维影卫的决裂、给陈默的字条……这些举动都预示着,这个被控制的克隆体,正在一步步挣脱枷锁。
而玄铁矿区的矿道里,高维能量管道的幽蓝光还在悄悄流淌,仿佛在等待着三天后的那场会面,以及会面背后可能引爆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