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金门的刹那，一股令人窒息的浊气扑面而来。
归元广场本应是圣地最神圣的地方，此刻却被浓郁的黑气笼罩。广场地面由白玉铺就，却已被黑红色的血迹浸染，随处可见断裂的兵器和残缺的尸骸。五百名堕落仙门精锐列队而立，他们身披暗金色铠甲，铠甲缝隙中渗出黑气，手中的长矛直指入口，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广场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光阵，阵眼处站着三名老者。他们穿着破损的守镜人长老袍，袍角却缠绕着黑雾，脸上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双眼翻白，只有瞳孔处残留着一丝猩红——正是被浊气深度控制的镜卫长老。
“擅闯圣地者，死！”
为首的长老声音嘶哑，他缓缓抬起手，广场上的黑气突然沸腾起来，化作无数条黑色长蛇，朝着刚踏入广场的探险队噬咬而去！
“结阵！”宁承焕怒吼一声，青金色的龙鳞覆盖全身，他纵身跃起，龙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撞在黑色长蛇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青金色的光与黑色的浊气碰撞，腾起大片白烟。
双生卫们迅速组成防御阵形，灵镜盾牌连成一片，勉强挡住了第一波黑气攻击。但广场上的浊气浓度远超黑礁湾的母巢，灵镜的光芒在黑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不少士兵已经开始咳嗽，脸色发青。
“这些黑气有腐蚀性！”萧承宇的镜碴碎片剧烈震颤，青金色的光流在他周身形成护罩，“宁叔叔，他们的阵眼在那三个长老身上！”
话音未落，左侧的镜卫长老突然冷笑一声，周身的黑气猛地炸开，化作十几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浊气分身！这些分身手持黑色镜符，同时射出三道黑光，精准地命中了防御阵形的薄弱处！
“噗！噗！噗！”
三名双生卫惨叫着倒下，身上的灵镜盾牌瞬间被黑气腐蚀成粉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
“是浊气分身！”魏长老的声音带着惊骇，“这些长老被浊气控制后，能将自身灵力与浊气融合，制造出拥有本体七成实力的分身！”
更可怕的是，广场中央的浊灵大阵开始转动，地面的白玉砖亮起黑色纹路，无数只由黑气组成的手掌从地下伸出，抓住双生卫的脚踝，将他们往地下拖拽！
“啊——！”一名士兵被拖入地砖下，瞬间没了声息，只留下一滩黑血。
“承漠！射他们的分身！”萧承宇急喝一声，镜碴碎片爆发出刺眼的青光，强行将一名长老的分身定在原地。
萧承漠的银箭早已搭在弓上，龙筋箭的破甲之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银箭穿透黑气，精准地射穿了那名被定住的分身，分身化作黑烟消散。但其余分身立刻补上，黑光如雨点般射来，逼得双生卫阵形连连后退。
宁承焕被为首的镜卫长老缠住，对方的镜术竟带着浓郁的浊气，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感到一阵心悸。龙元珠的光芒虽然能净化部分浊气，却无法彻底根除，他身上的鳞片已经沾染了不少黑气，隐隐作痛。
“这样下去不行！”萧承宇看着不断倒下的双生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承漠，用‘镜像互换’！”
萧承漠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哥哥的意思。这是他们兄弟俩在迷雾森林里练出的合击技——萧承宇以镜术制造出与萧承漠一模一样的镜像，镜像与本体同步动作，干扰敌人判断，再由萧承漠从另一侧发动突袭！
“就是现在！”
萧承宇的镜碴碎片在空中急速旋转，青金色的光流瞬间制造出十几个萧承漠的镜像，这些镜像手持银弓，与萧承漠同时拉弓，瞄准了右侧那名正在操控分身的镜卫长老！
“哪一个才是真的？”那名长老显然慌了神，浊气分身下意识地护住本体。
就在这时，萧承宇的镜光突然偏转，所有镜像同时射向左侧的分身！而真正的萧承漠早已借着镜像的掩护，绕到了长老的身后，龙筋箭带着银白色的流光，悄无声息地刺穿了他的后心！
“呃啊——！”
那名长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体内的浊气瞬间失控，整个身躯像气球般膨胀、炸开，黑色的血肉溅满了周围的地砖。随着他的死亡，广场上的黑气明显淡了几分。
“老三！”剩下的两名镜卫长老又惊又怒，为首的长老看向宁承焕，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撤！”
他们没有恋战，周身的黑气一卷，带着残余的精锐修士迅速退入广场尽头的归元殿，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墨尘大人在归元镜前等着你们……别让他久等啊……”
敌人退去，广场上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和受伤士兵的呻吟。双生卫们瘫坐在地上，不少人身上都带着黑气灼烧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
宁承焕解除半龙化，胸口的龙元珠微微发亮，净化着侵入体内的浊气。他看着归元殿的方向，眉头紧锁：“他们撤退得太轻易了，像是在故意引我们进去。”
萧承宇蹲下身，检查着一名受伤士兵的伤口，镜碴的青光缓缓扫过，减轻了他的痛苦。“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必须进去。”
萧承漠走到广场中央，踢开一块染血的地砖，却发现下面的石板上刻着几行模糊的字迹。他用剑鞘清理掉上面的血迹和灰尘，一行行古老的文字显露出来：
“归元镜者，天地之钥也。正，则裂隙闭；乱，则裂隙张。若镜力失控，域外之影将覆三界……”
“域外裂隙……”萧承漠的声音发紧，“这和龙族圣殿壁画上说的一样！归元镜真的能影响裂隙！”
萧承宇和宁承焕也围了过来，看着石板上的警告，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墨尘想要掌控归元镜，难道不仅仅是为了权力，更是想利用归元镜打开域外裂隙？
这个念头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必须阻止他！”宁承焕沉声道，“魏长老，让能动的兄弟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我们没时间休息了。”
魏长老点点头，立刻组织双生卫行动起来。有人用特制的符箓净化地砖上的黑气，有人抬着伤员到广场边缘休息，有人则在检查那些残留的黑色光阵纹路，试图找出破解之法。
萧承宇看着归元殿紧闭的大门，镜碴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门后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波动，一半是归元镜的纯净光芒，一半是令人心悸的浊气，两者交织在一起，像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墨尘就在里面。
那个戴着青铜面具，掌控着另一半镇灵镜碎片，力量可能来自域外的男人。
决战的时刻，已经近在咫尺。
广场上的风带着血腥味和淡淡的净化后的灵力气息，吹动着众人的衣袂。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异常坚定。
休息片刻后，宁承焕站起身，青金色的龙纹在他眼底一闪而过：“走。”
萧承宇和萧承漠紧随其后，双生子的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
归元殿的大门，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