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在狂暴如雷的五哥,突然闭了嘴,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头皮瞬间炸开。我猛地抬头去看五哥,他那张向来混不吝的脸此刻僵硬,嘴巴张开,瞳孔急剧收缩。
发生了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嗡——!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就在距离那两个黑色探测仪手提箱不远处,一片相对阴影的沙壁凹陷处……两个鼓鼓囊囊、沾着沙粒的登山包,它们斜靠在沙壁上。
登山包的背带松散地垂落在地,在惨白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拟人感”——就像是刚刚有人卸下它们,此刻正隐没在黑暗里,叼着烟,抱着胳膊,用嘲弄的眼神,无声地欣赏着我们这群闯入者笨拙、慌乱、自以为是的表演!
“操……”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气音。
全身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那股刺骨的寒意,已经不再是顺着脊椎爬升,而是钻入我的骨髓,渗入我的灵魂。
难道……这里还有人?这个想法在心头浮现。我们在这里翻箱倒柜折腾了这么久,如果真有人在暗处,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暴露”?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点,我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九爷和老杨也顺着五哥的目光注意到那两个登山包。
老杨指间夹着的半截烟头“啪嗒”掉在地上,几点猩红的火星迸溅。九爷在烟头落地的同一时间,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出现了短暂的僵直。
“别动。”仅仅一瞬间,九爷就恢复了冷静,他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他动了,动作轻得像猫,但我知道他浑身肌肉都是绷紧的。
五哥心领神会地将手中的探照灯打开,紧随着九爷的步伐跟了上去。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慌乱中我不小心踢翻了旁边装着金属探测仪的箱子,金属零件哗啦倾泻而出,发出一连串杂乱又极度刺耳的回响。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装着血用探照灯的箱子,手指疯狂地按着开关,发出“咔咔咔咔”急促的脆响。
“老杨!跟上!”我的吼声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在拉扯。
当我们三人围拢过去时,九爷已经拉开了第一个登山包的拉链。惨白的光柱下,他开始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件取出,整齐地摆放在沙地上:
·一个还未拆封的单人帐篷;
·一柄德国进口的折叠工兵铲:精钢打造的铲体闪着寒光,开刃的边缘寒芒流转,清晰地映出我们四人的脸;
·军规级防潮垫:被卷得如同精密仪器,捆扎绳的每个绳结都保持着标准间距;
·某国际户外品牌的冲锋衣裤:吊牌被暴力剪断,残留的尼龙线头像被斩断的黑色蜘蛛腿,狰狞地支棱着!
·整套攀岩给护具;主锁、快挂、扁带环扣……
·真空压缩的羽绒睡袋,密封袋上还印着LoGo。
九爷的动作没有停顿,他再次将手探入背包内部。这一次,他的手指不再是简单的翻找,而是一寸一寸、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背包内壁。当他的手掌最终从背包抽出时,空空如也。
洞穴内,寂静再次降临。这一次,死寂中弥漫着绝望,我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人发出的吞咽声,每个人的瞳孔都在剧烈收缩、放大、再收缩。
“操!”五哥猛地将手里的探照灯塞进九爷怀里,转身扑向第二个背包。“嗤啦——!”拉链被暴力拉开,里面的东西被他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一模一样,如同复制黏贴,别一套毫无差别的帐篷、工兵铲、防潮垫、冲锋衣裤、护具、睡袋,甚至连吊牌被剪断的痕迹都别无二致!
“这他妈什么意思?”五哥的声音在洞穴里炸开,带着一种被戏耍的狂怒,“摆明了是故意放在这儿的,难道不光要老子当苦力劈石头,还得拿着这些玩意儿去哪?这玩法……这他妈是就文火煮慢炖,要一点点熬死我们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