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身后，是地底深处传来的、沉闷而连绵不绝的塌陷声。
整个秘密基地，连同那片被他亲手制造出的废墟，正在被数百万吨的岩石与土壤，永远地埋葬。
凌霄扶着满是裂纹的合金通道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走着。
他脸色苍白，每一步踏出，四肢百骸都传来被榨干后的酸软与刺痛。
“葬天”一剑，威力绝伦，但其代价，便是几乎抽空了他筑基期的全部法力，以及相当一部分的神魂本源。
若非他曾是九天神帝，灵魂本质远超常人，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此刻早已魂飞魄散。
饶是如此，他也感到了久违的虚弱。
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前方出口处，那九道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焦急、担忧、期盼的熟悉气息。
她们在等他。
这个念头，让凌霄那因为过度消耗而有些冰冷的身体，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加快了脚步。
当他最后一脚踏出那幽暗的通道，重新沐浴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九道绝美的身影，如九朵在晨曦中绽放的、最娇艳的花，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当她们看到那个衣衫上还沾染着灰尘与血迹，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却依旧站得笔直的身影时，所有的矜持、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身份，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凌霄！”
最先冲上来的，是性子最火爆的冷嫣。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一个箭步跨到凌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股精纯的内力瞬间探入他的体内，在感受到他那几乎干涸的经脉时，她那张美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心疼和后怕交织的神色，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娇小的身影已经从旁边挤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凌霄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呜咽声响起。
“呜呜……凌霄哥哥，你吓死我了！灵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白灵儿，小丫头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将他的衣袖都浸湿了一片。
紧接着，一股淡雅的药香传来，柳如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另一侧，手中托着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丹药，不由分说地递到了他的嘴边：
“别说话，先把这个吃了，这是我用千年参王炼制的‘九转还魂丹’，能固本培元。”
不等凌霄反应，苏清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女总裁，此刻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她伸出那双掌控着千亿帝国的手，有些颤抖地，为凌霄拂去了脸颊上的一抹灰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回来就好。”
仅仅四个字，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英姿飒爽的秦风舞没有说话，她只是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对着凌霄，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眼神中充满了最纯粹的敬意与钦佩。
影后慕冰凝、古武宗师萧红雪、黑客少女叶梓……剩下的几女，也都围了上来，她们的眼神各不相同，有担忧，有关切，有后怕，有骄傲，但最终，都汇聚成了一股名为“守护”的暖流，将凌霄紧紧包围。
这一刻，凌霄感受着手臂上白灵儿的柔软，鼻尖萦绕着柳如烟的药香，耳边是冷嫣压抑着怒气的关心，眼前是苏清影那双写满了关切的凤眸……
他笑了。
发自内心的，无比轻松的笑了。
曾几何时，九天之上，他为亿万神魔共主，麾下神将如云，却始终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而此刻，他虽然修为低微，虚弱不堪，却被这世间最真挚的情感所包围。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手中的这九份婚书，对他而言，早已不再是需要了结的因果，不再是前世游戏人间的布局。
它们，是羁绊，是责任，是他这一世，最珍贵的宝物，也是他心中最柔软、也最坚实的铠甲。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穿过环绕着自己的众女，落在了最后方，那个一直静静地站着，没有上前的身影上。
叶知秋。
这位科研女神，依旧穿着她那身一丝不苟的白色研究服，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嘘寒问暖，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眼神紧盯着他。
凌霄心念一动，内视己身。
果然，在他的神魂深处，那代表着九份婚书的星辰中，代表着叶知秋的那一颗，在这一刻，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彻底亮起！
九星连珠，终成圆满！
仿佛是感应到了凌霄的注视，叶知秋缓缓地走了过来，她停在凌霄面前，无视了周围那略显拥挤的“修罗场”，用一种无比冷静、无比认真，却又带着一丝颤抖的学术性口吻，开口说道：
“根据我的观测，你在地下引发的能量波动峰值，已经超过了理论上的‘金丹’级数。而且，你最后使用的那道攻击，其性质……无法被任何已知物理定律所解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镜片下的双眸，闪烁着求知与探索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凌霄，你的存在，超越了已知的所有物理定律和能量守恒。”
她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我需要……对你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连白灵儿的哭声都停了。
苏清影、冷嫣、柳如烟……所有女人的目光，瞬间从凌霄的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叶知秋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化为利剑，此刻的叶知秋恐怕已被刺得千疮百孔。
研究？
深入研究？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她把凌霄当成什么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吗？！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名为“醋意”的浓烈火药味。
然而，在这凝固的气氛中，凌霄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爽朗而畅快，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与紧张。
在众女错愕的目光中，他伸出那只空着的手，一把揽过叶知秋的肩膀，将这位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而身体一僵的科研女神，揽入了怀中。
他低头，凑到她微微泛红的耳边，用宠溺的语气，轻声笑道：
“好啊。”
“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慢慢研究。”
晨曦的阳光，终于彻底冲破了云层，化作万道金光，洒在这片劫后余生的土地上，也洒在了这相拥的十人身上，为这幅英雄归来、温香满怀的画卷，镀上了一层永恒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