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下针,第一次歪了,第二次浅了……但他毫不气馁,嘴里反复念叨着江淮刚才说的要点,一遍又一遍地在硅胶垫上练习着进针、出针、拉线、打结。
昏暗的车厢内,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布料摩挲声和针线穿过硅胶的细微声响。江淮在一旁不时指点,将他从江小鱼那里学来的知识倾囊相授。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孙济仁的动作渐渐从生涩变得流畅,缝出来的针脚虽然还远谈不上美观,但已经能够准确地对合“伤口”。
“神技……真乃神技也!”孙济仁看着自己亲手缝出的一排针脚,激动得热泪盈眶,“殿下!若此法果真奏效,实乃万千将士之再生父母啊!”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江淮虽然心中也激动,但依旧保持着冷静,“你需勤加练习,直至手法纯熟。稍后,可寻些猪肉继续练习,感受真实皮肉之质感。待你自觉有成,便可挑选一两名伤势最重、若不尝试此法恐难活命的伤员,征得其同意后,谨慎施为。切记,务必在用酒精彻底清洗伤口后,方可缝合!”
“老朽明白!老朽明白!”孙济仁连连点头,将那些器械和练习垫如同珍宝般抱在怀里,“殿下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尽快掌握此术!只是……”他犹豫了一下,看向那些数量有限的缝合包,“此等神物,不知……”
“此物本王会设法。”江淮打断他,“你当前要务,便是学会、练熟、用好!”
“是!是!”孙济仁不再多问,抱着那一布袋的希望,几乎是踉跄着下了马车,也顾不上休息,立刻钻回自己的帐篷,点起油灯,继续埋头苦练起来。
这一夜,对于老军医孙济仁而言,注定是颠覆性的。他仿佛一个刚刚踏入医学殿堂的学徒,怀着无比虔诚和激动的心情,疯狂地汲取着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足以改变命运的宝贵知识。
接下来,山坳里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与期待。孙济仁的帐篷成了绝对的“禁区”,除了送饭的护卫,任何人不得打扰。里面不时传来老军医时而兴奋、时而懊恼的自言自语,以及那种奇特的、针线穿过硅胶的细微声响。
江淮去看过一次,只见孙济仁眼窝深陷,却目光灼灼,布满老茧的手指正捏着持针器,在硅胶垫上全神贯注地练习着。他缝出的针脚已经从最初的歪歪扭扭,变得逐渐整齐、均匀。旁边还放着一大块不知从哪弄来的生猪肉,上面也已经布满了练习的痕迹。
“殿下!”见到江淮,孙济仁立刻起身,激动地指着猪肉上的一道“伤口”,“您看!老朽已能在猪肉上行针,感觉与那硅胶垫又有不同,更近真实!只是这打结……还需再熟练些。”
江淮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孙医官进展神速,已得其中三昧。打结之道,唯手熟尔。继续练习,待你觉得万无一失,便可着手了。”
“老朽明白!”孙济仁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又坐了回去,拿起器械继续埋头苦干。那劲头,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初次学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