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佩兰抬眼看了看这群人,对于他们,安佩兰接了原身的记忆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是同时安佩兰还有本身的清醒,她明白,如果他们中有人犯下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那么自己也会毫不客气的驱逐。
只是日久天长,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低头寻思了一会,安佩兰出声安排了一系列的事情:
“老大,你罩上常服,暗中出门寻找你的岳家,让他们出手打点一下路上的衙役,照拂一二,毕竟他们的女儿也要同去。”
“简氏,你一同前去,务必低调。”
“是,母亲”
二人准备转身的时候被安佩兰叫住:
“等一下,晚上再去。”
“现在,你们所有人清点一下家中物资。”
简氏上前一步轻声道:
“娘,昨日傍晚我与老二家的已暗自清点了一下,库房已经搜刮干净,家中仅剩的便是些衣服被褥了,几个体己钱在身上没被搜了去。”
简氏将手中的帕子打开,里面只有三块碎银,还有几个翠绿发簪,耳饰等女儿家的小物件,倒是都是上好的成色。
毕竟是六部侍郎的简家嫡长女,随身的饰品也都不是凡品。
老二家的媳妇名叫梁嫣然,是刺史家的嫡次女,虽也是嫡女,但是终究有些小家子气。
“母亲,我随身带的,就这些了,身上也没随身带银子的习惯。”
梁氏扭扭捏捏的上前打开帕子,里面一只灰扑扑的银钗还有两个银耳坠。
安佩兰涅了她一眼沉声说道:
“老二家的,现在是什么光景你不会还拎不清吧,别以为藏着点零碎你家就能过好日子?”
安佩兰知道这些富贵惯了的人一下子落魄了,也绝不会太过委屈自己,可是那凉州是哪!是现代的甘肃北位置!从这里过去正常走去大约就要三五个月,更何况是流放。这路上不好好打点估计半路上就要饿死!
安佩兰自己是从陕西的小村子里考出来的,所以吃苦对于她来说并不煎熬。
但是这群人……还是算了,银子必须由自己统一调配。
“长宇”安佩兰不再看梁嫣然,转头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白长宇。
“现在不是往日,你们自己藏些体己无伤大雅,但是这是流放凉州,所有的钱必须统一管理,这不是在同你们商量。”
“还有,收拾一下你们的衣服被褥,所有丝绸全部当了去,那些丝绸的被面现在就拆,全部当了!所有首饰,金、银制的今晚融了,翡翠玉佩那些物件,全部当了换银钱!”
安佩兰语气严厉的对着白长宇吩咐。
白长宇一把甩开了在他身边拨拉着衣袖示意的媳妇,郑重的回应:
“是,母亲!”
“赶紧去吧,都拿到这个房间里,小心些。”
众人纷纷转身,梁氏轻轻跺了一下脚,不甘心的也转身而去。
留下两个小孙子,老大家的白知远今年三岁,老二家的白时泽还是个刚满一岁的小婴儿,其实也不怪老二家的想藏些私房钱,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啊。
安佩兰将白时泽放在床上,吩咐了女儿红棉照看一下两个侄子,自己则起身下床,来到了偏房的小佛堂中。
安佩兰双手合十,诚心祷告着:
“唉,各路神家,我莫名奇妙的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奇妙的承担了这一大家子的生死存亡,实在有些不堪重负!还望各路神仙帮帮忙,赐个金手指!”
闭上眼睛低头跪下,双手朝上。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毫无反应!
“行!纯穿呗!算你们狠!”
安佩兰一咬牙甩身起来,终于死心了。
她走向供桌,抬起了佛像,佛像后方的隔板露了出来,轻轻敲了两下,便打开了这个隔板,后方一个小方盒子露了出来。
安佩兰原身的记忆,这是给自己留下的私房钱,还真是给她解决了燃眉之急了。
小盒子相当的沉,上面一个精巧的小锁扣着,钥匙便藏在是安佩兰头上的银钗中。
银钗设计的很是巧妙,拧开雕花的钗头,里面便是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
安佩兰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的金豆子密密麻麻装了满满一盒子!
不禁感叹:“这才是大家族应该有的荣华富贵啊!”
安佩兰重新扣好锁扣走出佛堂,将这些金豆子分散开缝在了那些旧的里衣中,还有棉被里,捣鼓了好久。
刚弄好,老大和老二家,都抱着两床被褥和一些衣服走了进来。
安佩兰也收拾了六床被褥和不少绸缎衣服,看这样子,安佩兰这一间屋子搜刮的最轻了,估计是晕倒的时候抬进来,官爷们都下手轻了些。
老二家的这次倒是将藏起来的朱钗都拿了出来,尽管有些心疼,但是当家的发话了,她也不敢不从。
所有人在地面上忙活开了。将那绸缎被面都小心翼翼的拆下来,再缝上棉布。这也是够他们忙一阵了,毕竟他们这些被子,全部都是绸缎的。
男人们本来站着看,但是安佩兰毕竟是新时代的人,没有男人不能碰针线的避讳,便让自己的儿子们都坐下,帮着拆被面。
“红棉,你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间中的衣服和被褥,看看,还有些什么你想要带走的。”
“好的母亲”白红棉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步伐有些沉重。毕竟还是个小女孩,经历了这些也是难为她这个大小姐了。
可是,这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们,从今天起就是个贫苦百姓了,不,比百姓还要低一等。
凉州,就是现代的甘肃北,在科技化的现代依旧是个是个土地贫瘠常年缺水的地方,更何况是这个类似唐宋的年代。
安佩兰盘算着,在这个时代,凉州估计只有更加贫瘠,缺水是绝对的,而且还要面临着外邦的侵犯和本地的土匪。
甘肃的主要种植物应该是小麦、土豆、玉米、和青稞。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凉州内的更加靠近边境的叫奴儿干的地区,那里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据说是一片荒凉,要想种植农作物的话,需要下一番功夫了。
众人忙活了一阵天便黑了下来,老大和老二套上了罩衣,出门去了。
留下家中的女人们继续忙着收拾着仅存的这些家当。
照着老夫人的意思,看门的大黄狗的狗碗,都不准留。
至于这几天的守孝嘛,众人都默契的没有提,空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灵堂,略显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