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无眠。
霞光出现的时候,家里的小黄才不再急躁,四处嗅了几圈后出了院子,寻了一圈后才回来趴在火炉边小憩起来。
看到这一幕,大家的心终于是回到了肚子里。
俩小的和白红棉早早就睡着了,还有那俩狗崽子从头到尾也都没啥动静,睡得都憨着呢。
似乎根本不担心那狼群,也不知是天生的獒犬就不在乎,还是根本没闻到狼的味道,还是?压根就是蠢的?
安佩兰看着肚皮朝上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的狗崽子不禁怀疑起它俩的品种来,这会也看不出獒犬的特征啊,别那罗家村的老人吹大话呢。
出了院子,一股子新鲜冷冽的空气吹来,正好将一晚上的浊气换了出来,那牛马驴,一晚上不断地放屁拉屎尿尿的,熏的他们,脑仁都疼。
简氏这会赶紧将它们赶出窑洞,打扫起卫生来。
安佩兰想了一会还是骑上马出了院子,绕着土山周围转了一圈。
也没看到什么狼的影子。
后草场的方向这会是没啥动静了,只有更远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群什么动物,应该还是那群黄羊。
一阵冷风吹过,安佩兰的鼻腔里嗅到了什么味道,很熟悉,寻着味道走去,地面上猛然出现了好几头的黄羊尸体,都只剩下了撕碎的皮和脑袋了。
估摸着也有个四五头。
昨晚,那群狼应该是吃了个饱。
安佩兰下来将这几头死去的黄羊皮切了下来,保留下完整的那一块,碎了的就不要,
这一通忙活也就收集了能有个三块一米乘一米的大小的皮子,想到了昨晚白红棉带回来的那只黄羊皮,这都可以给红棉做个皮袄子了,后头红棉再出去就不受冻了。
回来后,安佩兰就没停下,将昨晚的黄羊剥下了皮,因为过了夜了,已经僵硬了,皮特别难剥。
也只能对半破开,生刮的。
将这些皮子用弯刀背小心的刮下了皮脂,再用草木灰附在皮子上面加了沙子搓。
要是趁刚死的时候热乎着处理的话能容易些,处理完应该是要套在板子上撑皮的,那样皮子就能大不少,可是这会撑不开了,只能凑付的抻吧抻吧。
也是白红棉生手,满皮子上的窟窿眼,还没狼嘴里扣下来的皮子大呢,袄子是甭想了,估计也就做得了个马甲了。
窟窿眼的那些补补当褥子凑付着吧,安佩兰想着后头跟孩子们嘱咐嘱咐,别跟有仇一样,射成个刺猬回来。
安佩兰将黄羊的内脏都煮熟了给了狗子们,野生黄羊可不是前世吃过的养殖黄羊,腥膻味特别的重,尤其是内脏,没有香辛料的加工,那味道真享受不了。
处理后的只留下肋排,后脊梁和腿上的肉,清洗了两遍后再泡在萝卜皮和芥菜皮的水中。
这要泡好久才行,这样那膻味能减少很多。
安佩兰处理完这些,太阳正挂在了头顶。
白家兄弟还在继续收拾着昨晚的院墙,将一些不结实的地方重新巩固。
这会正儿八经的收拾好的围墙相当的结实,也庆幸有了那些碎石头。
另外的两面乱石堆,经过这段时间的搬运,也有了些整齐的断面,不高,一米左右,但是牲口是上不去了。
白家兄弟想着后头将这些乱石头再收拾收拾,让人爬都爬不进来,不过,那就是后头慢慢忙活的事了。
中午,安佩兰依旧是简单的做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吃的猪肉炖萝卜。
众人也都不是刚开始那样狼吞虎咽了,都是兴致恹恹的。
“真是养叼了嘴,晚上给你们烤羊腿吃。”
这话一说完大家的脸上都裂开了嘴。
“好啊,好啊!谢谢娘!”
白红棉最是兴奋的,那可是她自己打到的黄羊呢。
大家笑着也打趣的说跟着她沾了了个光。
简单吃过饭,想着那群黄羊还没走,狼群也就没走,还是需要防范一些。
“下午你们去砍些干枝子在咱院子外面堆起火堆。
尤其是乱石堆那块,多堆几个。一定记得让干草和骆驼粪垫底,再铺柴火,能挡一点事。”
安佩兰记得在动物世界里看过,骆驼粪的燃烧气味相当刺鼻,狼犬的鼻子嗅觉灵敏,所以这类动物都相当不喜欢闻到这种味道,是草原上牧民的防狼手段之一。
“嗯”
白家兄弟将手里的馍馍塞进嘴里后便拿起镰刀砍柴去了,妯娌俩收拾好了也去捡干草和骆驼粪。
白红棉依旧负责着俩小的。
安佩兰在家将黄羊刮下来的油脂都熬了油,沾了布条绑了好多的火把备着。
剩下的,里面用碳磨了面混在一起搅合粘稠,做了碳油给每个火堆都抹了些,最后剩了个碗底备着。
夕阳笼盖大地的时候,安佩兰在院子里面堆了个柴火堆,架上两条黄羊腿,小火烘烤着。
不一会那香气就从烟火中溢了出来,将在周围堆柴火的、玩耍的都勾了回来。
一家子收拾了收拾都聚在了火堆前,两眼冒的光快像那狼群眼神一样了。
泡好了的黄羊腿只剩下了鲜香味了,隐隐有一丝萝卜和芥菜的清辣气。
不停翻滚的火堆上,黄羊腿被烤的金黄流油,表皮焦脆如纸,一片一片切下,露出里面粉白的嫩肉,撒上盐粒儿激出一阵汁水。
这会儿也不拘着什么礼数了,想吃的自己拿刀割,一嘴巴咬下去,外层如纸皮般的脆口,混着鲜嫩的肉汁涌满口腔。
“这黄羊腿真是绝了!”
围着火堆,额头和鼻尖竟在这寒冬腊月冒了些汗珠。
也不觉得那一路吃腻了的烤馕饼难吃了。
一口饼一口肉,就是少了点奶酒,安佩兰想着明年开春怎么也要酿些奶酒,想想就美得慌。
当夕阳彻底落入地平线的时候,他们终于收拾好了家伙什,将牛马驴再次赶入了窑洞,轮番守着夜。
上半夜小黄似乎忌惮着什么,只是紧张的来回踱步,也不叫,獒犬还是优哉游哉的毫不关心。
而变故,在下半夜。
本已经安静的小黄正在炉火前小憩,突然惊醒。
竖着俩耳朵像是察觉什么,猛的冲到了门口凶狠的狂叫了起来。
这和昨儿见着狼嚎的猥琐样子不一样,似乎是想要跃跃欲试的感觉。
安佩兰瞅着门外思考了一会,还是开了门缝,小黄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冲着乱石堆那儿就狂吠起来。
不一会,就听见了破空的啸声!
“不好!!”
“是沙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