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受了点划伤,太姒就如临大敌般将姬昌包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粽子,姬昌心中真是五味杂陈,既感到无比的无奈,又暗自窃喜。
“日后婶婶们若是寻你,师父你便躲得远远的。”太姒边整理药箱,边柔声提醒道。
“为何?莫非你怕我应付不来?”
“非也!”太姒忆起姬昌被婶子们刁难时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婶婶们就如同那顽皮的孩童,特别爱胡闹,你切莫往心里去。”
“那……你今日将我唤来,莫非也是因为她们胡闹不成?”姬昌忽地心生一念,想要将心上人紧紧拥入怀中。不过短短数日未见,她的一颦一笑便如那魔障一般,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故而一接到假借太姒之名要他归来的消息,他便如那离弦之箭,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诚然如此!然亦不尽然!”这数日以来,她终日忧心忡忡,为有莘军队的战力问题而殚精竭虑。“重建之事,自当有相应的官员去操持安置事宜。然我有莘之战力,实乃羸弱不堪。故而……故而……”太姒言语至此,竟似羞赧至极,不由自主地轻咬着那如樱桃般诱人的下唇。
“殿下莫非是想让我遣人助你一臂之力,对吧?”姬昌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问道。
“嘻嘻!知我者,师父也!”太姒闻听此言,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撒起娇来:“我便知晓师傅待我最是良善了。”
姬昌心中猛地一震,这声“师傅”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他的耳朵,让他浑身一颤。“可……若是我不想做你师傅呢?”
“啊!?”太姒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中满是惊愕,泪水像堤坝上快要溢出的洪水一般,不断在眼眶中翻滚。“你……你什么意思?”她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如晶莹的珍珠般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一见到太姒那如珍珠般滚落的眼泪,姬昌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团麻。“对不起!”他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凑上前去,语无伦次地安抚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呜呜呜!”太姒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当真哭了起来。
“我……我是……”他嗫嚅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难道他能说自己不想做他师傅,而想做他的男人吗?难道他能说他对她心怀渴望吗!“哎!”姬昌深深地叹息着,那声音仿佛是从他灵魂深处发出的自责:“都怪我不好!我……”
“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太姒气得直跺脚,娇嗔道:“先前可是你亲口应下要做我师傅的,如今却出尔反尔!你……你简直就是言而无信!你……不是好人!你……你是大坏蛋!呜呜呜!”
太姒像一个孩子一样,完全不管不顾地大哭了起来,那哭声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呜呜呜!你……你欺负我!”
“**“这……我……”** 姬昌被她这毫无逻辑又可爱至极的指控弄得哭笑不得,心却软得一塌糊涂。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小脸和不断滚落的泪珠,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她的眼泪泡化了。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擦眼泪,而是轻轻握住了太姒不断绞着衣角的小手。他的手掌温暖而略带薄茧,将她的手包裹其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却又极其温柔。
“别哭了……” 他的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和哄劝,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是我不好,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反悔,更不是不想教你……我怎么会不想教你呢?”
他微微俯身,试图看清她低垂的脸,眼神无比认真:“只是……只是听到你叫我‘师傅’,我心里……心里就觉得有些别扭。或许……或许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没那么老,或许……是因为我想……” 他顿了顿,搜索着合适的词语,心跳如擂鼓,“想用一种更平等、更……更亲近的身份站在你身边,而不仅仅是师傅。”
他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反应:“所以,刚才才口不择言,惹你伤心了。我跟你道歉,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你看,你把我包成这样我都没怨言,任你‘处置’了,就别生我的气了,嗯?”
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浓浓的愧疚和纵容。说完,他甚至故意微微动了动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肩膀,做出一个略显滑稽的动作,试图逗她开心。
太姒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噎。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焦急又笨拙的样子,看着他被自己包得像个大白粽子似的滑稽模样,再听到他那番似是而非却又莫名让人心跳加速的解释,心里的委屈和怒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大半。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嘟囔道:“你……真的不是反悔?以后还教我练兵?帮我带兵?”
“教!一定教!倾囊相授!”姬昌见她态度软化,立刻斩钉截铁地保证,恨不得对天发誓,“你想学什么,我都教!只要你别再哭了。你看……眼泪跟金豆子一样,掉多了伤眼睛。”
太姒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像个可怜又可爱的小花猫。她瞥了他一眼,小声哼道:“……那……那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再吓我了!还有……不许嫌我包的不好看!”
姬昌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巨石终于落地,忍不住轻笑出声,语气充满了宠溺:“好看!公主殿下包得最好看!这绝对是全天下最特别的铠甲。”
太姒被他逗得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帐内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而甜腻的氛围。姬昌看着她终于雨过天晴的笑脸,心中暗暗发誓:下次说话,一定要过过脑子!这小姑娘的眼泪……他完全招架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