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沉甸甸的木箱搬进内殿，秦舒菡迫不及待掀开箱盖，金灿灿的元宝在午后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她当即又抱起一块最大的金元宝，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掌心，嘴角却咧到了耳根，傻乐了好半晌，连额角沁出的薄汗都忘了擦。
直到碧桃端着个缠枝莲纹的白瓷碗轻手轻脚进来，将碗搁在她手边的八仙桌上，柔声劝道：
“公主，刚搬完东西热得很，快喝碗绿豆汤降降暑。”
“好嘞。”秦舒菡恋恋不舍地把金元宝放回木箱，伸手端过瓷碗。
冰凉的碗壁贴着指尖，清甜的豆香混着凉意扑面而来，她喝了一大口，绵密的绿豆在舌尖化开，方才因兴奋而燥热的身子瞬间舒坦了不少，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忽然想起什么，她抬头看向碧桃，眼里满是好奇：
“哦，对了碧桃，刚才送东西来的公公，提了一嘴什么朱雀翎牌，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碧桃站在一旁，手指轻轻绞着衣角，仔细回想了片刻才回道：
“回公主，那朱雀翎牌是宫里极贵重的信物。
持着它的人，不仅能在宫禁各处自由通行，不用受侍卫盘查，就连想见皇上，也无需通传就能直接进殿。
论尊贵程度，仅次于皇上的御玺呢。”
“这么厉害？”秦舒菡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瓷碗都顿在半空，
“那它跟免死金牌是不是差不多？也能保人平安无事？”
“哦？舒菡还想要块免死金牌？”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从殿外传来。
秦舒菡和碧桃回头一看，只见皇上身着明黄色常服，袖口绣着暗纹龙形，正迈着稳健的步子踏进内殿，身后跟着两个贴身太监，大气都不敢喘。
两人心头一紧，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屈膝行礼：
“儿臣（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皇上摆了摆手，走到桌子另一侧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秦舒菡面前没喝完的绿豆汤上，语气带着几分温和。
碧桃识趣地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父女二人，皇上看向还站着的秦舒菡，笑着招手：
“快坐，你想问朱雀翎牌，问他们这些下人哪有问朕清楚。”
等秦舒菡坐下，他才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对朝堂旧规的不在意：
“这朱雀翎牌啊，说穿了没什么大用，不过是给那帮子迂腐的老臣看的，让他们知道持牌人得朕看重罢了。
对你而言，有没有这牌子，其实没什么区别。”
秦舒菡指尖还沾着瓷碗外壁的水珠，闻言立刻往前凑了凑，澄澈的眼眸里满是追问的急切：
“父皇，那它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用呀？
碧桃说能自由通行、面圣不用通传，这些都是真的对不对？”
她攥着裙摆的手轻轻收紧，显然对这令牌的“特权”格外好奇。
皇上望着她这副较真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指腹轻轻摩挲着桌沿：
“没说错，她讲的都是真的。”
话音顿了顿，他目光落在秦舒菡带着几分期待的脸上，语气愈发温和，
“可你仔细想想，在没有这块朱雀翎牌之前，你进出宫禁，侍卫哪次拦过你？
想见朕的时候，又何曾需要通传过？”
秦舒菡眨了眨眼，仔细琢磨着父皇的话，忽然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身拿起一旁的空碗，舀了满满一碗冰镇绿豆汤，小心翼翼地递到皇上面前，瓷碗碰撞的轻响里带着几分讨好：
“父皇说的是，儿臣都没想过这个。
您快尝尝这个，碧桃熬了一上午，冰得正好。”
皇上接过碗，刚抿了一口，就想起方才的话题，抬眼看向她，眼底藏着笑意：
“怎么，绕了半天，你还是惦记着免死金牌？”
秦舒菡握着自己的碗，指尖微微蜷缩。
【这我该怎么回啊？说不想要肯定是假的，免死金牌多厉害啊，能要当然得要了！】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却还强装着镇定，生怕显得太贪心。
皇上将她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挑了挑眉，放下瓷碗的动作带着几分随性，语气却格外笃定：
“你要，朕就给你一块。”
秦舒菡握着瓷碗的手指猛地一顿，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到心口，却压不住那股骤然冒出来的惊喜。
她抬眼看向皇上，澄澈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茫然，像是没听清方才那句话。
“父皇……您说什么？”
她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方才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委婉开口，没成想皇上竟直接应了下来。
皇上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眼底漾开几分笑意：
“我说，你想要，朕便给你一块。”
他伸手接过那碗绿豆汤，瓷碗外壁凝着的水珠沾湿了指腹，凉意沁人，
“不过你得先说说，要这东西做什么？
在这宫里，难不成还有人敢动朕的公主？”
秦舒菡脸颊微微发烫，方才那点小心思像是被戳破的纸鸢，连带着语气都软了几分：
“也不是怕有人动我……就是、就是觉得这东西听着厉害，揣在怀里踏实。”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说了，有父皇给的免死金牌，往后就算我偶尔犯点小错，父皇也不能真罚我呀。”
这话逗得皇上笑出了声，他舀了一勺绿豆汤入口，清甜的凉意驱散了暑气，也让这内殿的气氛愈发亲和。
“你这丫头，倒是会打主意。”
皇上放下瓷碗，指腹轻轻摩挲着碗沿，
“罢了，谁让你是朕的心头肉。
过几日朕让人把金牌送来，不过你得记住——这牌子是给你安心用的，可不是让你恃宠而骄的底气。”
秦舒菡立刻挺直了腰板，像只得了承诺的小雀，眼睛亮得惊人：
“儿臣记住了！谢父皇！”
她说着，又想起什么，连忙把自己面前那碟刚冰镇好的蜜饯推了过去，
“父皇尝尝这个，碧桃刚腌好的，甜而不腻，解暑正好。”
皇上看着她献宝似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伸手捏了一块蜜饯放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竟比那绿豆汤还要让人舒心几分。
“你呀，倒是会讨朕欢心。”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行了，刚搬完东西也累了，好好歇着，有什么事让碧桃来通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