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追星号驶入陨星原的范围时,海水的颜色渐渐变深,从碧蓝转为墨紫,最后竟泛起淡淡的红,像被揉碎的晚霞染过。石三趴在船舷上,用手掬起一捧水,水珠在掌心凝成小小的红星,落在甲板上“啪”地炸开,留下个浅红的印记。
“这水邪门得很!”他甩了甩手,红印却像长在了皮肤上,洗都洗不掉,“该不会是血吧?”
阿璃的镇魂宝玉与星契玉牌贴在一起,双玉的光芒在船中央凝成一道光柱,将周围的红光推开三尺。“是星轨引擎的磁场影响,”她指着光柱外跳动的红芒,“这些不是血,是星核碎片的灵气与红沙混合形成的。”
风长老正用星罗群岛带来的星络花蜜调和墨水,在记录册上绘制陨星原的星图。笔尖划过纸面,留下的线条竟自动泛起红光,与窗外的红芒遥相呼应。“古籍说陨星原的红沙会吞噬灵力,”他眉头微蹙,“咱们得小心些,别让红沙沾到法器。”
船行至岸边,红沙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踩上去“咯吱”作响,像踩在碎星核上。远处的沙丘起伏,轮廓竟与悬天阙的星轨图隐隐相似,最高的那座沙丘顶端,插着半截断裂的青铜柱,柱身上的星纹在红沙的映衬下,泛着诡异的暗芒。
“那定是星轨引擎的封印!”石三扛着斧头往前走,红沙没到他的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这破沙子咋这么沉?”
越靠近沙丘,空气里的磁场越强,镇魂宝玉的光芒忽明忽暗,像在与某种力量对抗。阿璃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沙地上的痕迹:“你们看,这是星舟的轮印!”
沙地上的轮印很深,边缘还残留着星纹的刻痕,顺着轮印往前看,尽头正是那座插着青铜柱的沙丘。风长老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红沙,沙粒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发出极细的“嗡嗡”声。“这红沙里掺了星铁碎屑,”他神色凝重,“星轨引擎的力量透过封印渗出来,与碎屑结合,才形成了这种能吞噬灵力的磁场。”
我们围着沙丘绕行,发现青铜柱周围的红沙呈现出漩涡状,漩涡中心的沙粒正在缓慢旋转,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阿璃将星契玉牌抛向空中,玉牌悬在青铜柱上方,红光与柱身的星纹相吸,竟在沙地上投射出一幅立体的星图——图上,星轨引擎被三层星阵包裹,青铜柱正是最外层的锁。
“得先解开三层星阵,”阿璃指着星图,“第一层用星核的力量,第二层需要星使的星契,第三层……”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斩愁剑上,“需要与悬天阙同源的兵器才能劈开。”
石三自告奋勇去清理红沙,他用斧头在漩涡周围划出一道深沟,红沙却像有生命般,很快又将沟壑填满。“这玩意儿跟噬星渊的魔气一样难缠!”他抹了把汗,斧头刃上沾着的红沙竟在慢慢侵蚀金属,留下淡淡的锈痕。
风长老取出唤星铃,轻轻摇动,清越的铃声穿透磁场,青铜柱突然震动起来,柱身的星纹亮起,与星契玉牌产生共鸣。“星使的力量能暂时压制红沙!”他大喊,“快!”
我拔出斩愁剑,七颗星核的力量顺着剑身流淌,金红双色的剑气与红沙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阿璃将镇魂宝玉按在青铜柱上,红光与星契的金光交织,第一层星阵的光芒渐渐暗淡。
“就是现在!”她喊道。
我纵身跃起,斩愁剑带着星轨的力量劈向青铜柱,剑刃与柱身接触的瞬间,磁场突然爆发,红沙像潮水般涌来,将我们团团围住。石三用斧头抵住沙浪,风长老摇动唤星铃,铃声越来越急,星契玉牌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劈开它!”石三的吼声被沙浪吞没,却带着一股不屈的劲。
我握紧剑柄,想起悬天阙的星轨、星使的嘱托、还有一路走来的伙伴,剑气突然暴涨,硬生生在红沙中劈开一道缺口。青铜柱“咔嚓”一声断裂,沙丘猛地塌陷,露出下面的星轨引擎——那是个巨大的星形装置,核心处的星核仍在缓慢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红沙的磁场瞬间消失,沙粒纷纷落下,露出下面的青黑色岩石,岩石上刻满了悬天阙的星纹,与引擎的星核完全吻合。
“成功了!”石三瘫坐在地上,斧头“哐当”一声掉在沙里,“这破引擎,比聚星台的魔影还费劲!”
星轨引擎的核心突然亮起,光芒顺着星纹流淌,与星罗群岛的星枢产生共鸣。阿璃的镇魂宝玉飞至引擎上方,与核心的星核相贴,红光与金光交融,在陨星原的上空形成一道巨大的星轨,连接着西方的天际。
“它在修复最后的星轨分支,”风长老望着天空,记录册上的星图自动补全,最后一块空白被红光填满,“悬天阙的星轨,终于完整了。”
离开陨星原时,我们将断裂的青铜柱埋在红沙下,石三特意在上面压了块刻着星纹的礁石:“就当给引擎当个门牌号,以后想它了,还能来看看。”
追星号的甲板上,红沙留下的印记渐渐褪去,只有斩愁剑的剑穗上,还沾着一点红,像颗永不褪色的星子。风长老的记录册上,陨星原的页面泛着温暖的红光,与其他章节的光芒连成一片,像本完整的星轨史诗。
阿璃将星契玉牌收好,镇魂宝玉的光芒比以往更盛,里面隐约能看到完整的星轨图。“接下来去哪?”她轻声问,目光望向西方的新航线。
我望着引擎光芒延伸的方向,那里的星轨在红沙的映衬下,像条燃烧的河流。
“去看看星轨的尽头,藏着什么新的故事。”我说。
斩愁剑轻轻鸣响,像是在应和。陨星原的红沙还在身后闪烁,却不再是吞噬灵力的威胁,而是星轨完整的见证。而我们的旅程,还在这崭新的星轨上,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