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夜,被骤然点亮。
皇城司的铁骑踏破长街,手持沈括手令与顾千帆的调兵符,如狼似虎地扑向名单上的府邸。格物院的马车紧随其后,满载着闪烁符文的阵盘和药剂。
没有预兆,没有迂回。
兵部右侍郎府、转运使别院、两位郡王府……朱门被强行撞开,护卫被缴械压制。皇城司的人目标明确,直扑书房、卧房,搜寻任何带有精神波动的器物。
反抗?有。一位郡王府的供奉试图阻拦,刀刚出鞘,就被三支格物院的“镇灵弩”射穿肩胛,瘫软在地。
解释?不需要。顾千帆只有一句话:“奉旨清查邪教,阻挠者同罪!”
古董花瓶被砸碎,隐秘的护身符被扯下,甚至一些看似寻常的摆件也被搜出。器物破碎的声响,夹杂着惊怒的呵斥和女眷的哭泣,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格物院的人则在府外快速布下“清心阵盘”,白金色的光晕升起,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净化结界,驱散着逸散的阴冷气息。
快,准,狠。
沈括站在格物院最高的望楼上,俯瞰着城中几处同时亮起的“净化”光点,如同棋盘上落下的白子,正迅速蚕食着黑子的地盘。
“报——!兵部右侍郎府清查完毕,搜出邪异玉璧一方,已摧毁!”
“报——!转运使刘大人已在西城门被截获,神志不清,已押送格物院救治!”
“报——!安郡王府抵抗激烈,已被镇压,搜出……”
一条条消息通过传讯符阵迅速汇总。
张元清从周炳坤府上传回消息:“周府污染已初步净化,其子暂无性命之忧,但神魂受损,需长期调养。周炳坤已招供,荣王府以子嗣前程胁迫,逼其收下邪物。”
胁迫?沈括眼神更冷。幻魇的手段,果然无所不用其极。
“国师,名单上的目标已控制大半,但……荣王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顾千帆的声音透过传讯符传来,带着一丝疑虑。
沈括看向城东北那片依旧沉寂的黑暗区域。幻魇不可能坐视自己的棋子被一颗颗拔掉。
他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混乱、充满恶意的精神波动,猛地从荣王府方向爆发开来!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破了外围的监测屏障,悍然席卷向全城!
这一次,不再是隐蔽的侵蚀,而是赤裸裸的、无差别的精神冲击!
“啊!”
城中各处,尚未被“清心阵盘”覆盖的区域,无数百姓抱头惨叫,眼神瞬间变得狂乱,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身边的人!甚至一些低阶的修士和兵丁也受到了影响,阵脚大乱!
“他狗急跳墙了!”顾千帆惊怒的声音传来,“他在强行催发所有残余的‘种子’,制造全城混乱!”
沈括瞳孔收缩。幻魇这是要撕破脸,用最粗暴的方式,拖整个汴京下水!
“启动全城‘净光’!最大功率!”沈括对着传讯符厉声下令,“所有格物院人员,皇城司,巡城司,全力镇压骚乱,优先保护平民!”
格物院深处,那座巨大的阵盘再次轰鸣,白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与城中各处布设的阵盘遥相呼应,试图压制那狂暴的精神洪流。
但这一次,那精神洪流异常粘稠、顽固,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疯狂,与“净光”激烈对冲,竟一时难以完全压制!
混乱在蔓延。
沈括看着下方逐渐失控的街景,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釜底抽薪?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开始毫无保留地攀升。元婴期的威压如同实质,让整个望楼都微微震颤。
既然你掀了桌子。
那就别怪我,把桌子连同你,一起砸碎!
他一步踏出望楼,身形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金红长虹,直扑荣王府!
擒贼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