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真是乖巧。
徐哓赞许道,目光重新投向场中。
废墟 ** ,李锛手腕轻转挽了个剑花,目光锐利地锁定某处。
随即,钦天监监正南淮瑾自阴影中缓步而出。
你要取我性命?南淮瑾直视李锛。
正是。
李锛干脆应答。
南淮瑾瞥了眼李锛脚边倒地的炼气士:与我为敌并非明智之举。
难道要我装作不知你派人行刺之事?李锛侧首反问。
看来你心意已决?
不错。
既如此,唯有放手一搏了。
话音未落,南淮瑾足尖点地,金色八卦阵纹自其脚下急速扩散,瞬息间笼罩整片废墟。
他的修为随之暴涨,顷刻间已达陆地神仙之境。
这正是钦天监的窃天大阵,可借天地伟力为己用。
当日元本溪等人搅局时,南淮瑾便是借此阵脱身。
目睹阵法运转,李锛恍然大悟。
此阵与他窃取天地生机的阵法原理相通,仅在细节处有所改动——这便是炼气士的玄妙手段。
远处观望的赵丰雅正欲细看地上八卦,被徐哓轻轻拉住手臂制止。
小雅别到处跑,走错地方会出人命的。
真的吗?
赵丰雅半信半疑。
徐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乖乖待在这儿看着就行,千万别乱跑!
知道啦!
赵丰雅老老实实站在徐哓身边,眼睛却滴溜溜地四处张望。
南淮瑾转向李锛问道:
听闻你帮人逆天改命时也用过类似手法,如今见识了我的本事,可觉得你那阵法相形见绌?
李锛回过神来坦言:确实,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南淮瑾微微点头:可愿认输?
李锛摇头:不愿。
执意找死?
未必。
在南淮瑾惊疑的目光中,李锛抬脚重重一踏,霎时间,南淮瑾精心布置的窃天大阵土崩瓦解。
被打回原形的南淮瑾惊呼:你也会炼气之术?
李锛否认:不会。
那怎能破我大阵?
刚看会的。
南淮瑾瞳孔剧震,即便被誉为炼气奇才的他,当年学成此阵也耗费整整十年光阴。
而眼前这人,竟一眼就参透了玄机。
李锛步步逼近:还有别的本事吗?
有。
再不用就没机会了。
南淮瑾长叹:罢了,最强手段都被你 ** ,其他伎俩想必也无用,动手吧。
可有遗言?
来时都已交代妥当。
寒光闪过,大离钦天监监正、昔日白衣案元凶,就此殒命。
李锛收刀走向徐哓,未等开口,赵丰雅已蹙眉道:
监正乃大离柱石,你竟敢弑杀,父皇定不饶你。
依你之见,我当如何?李锛反问。
趁父皇未觉,速速逃命。
赵丰雅正色道。
逃得掉么?
或许......她语带迟疑。
罢了。
李锛摆手,若真有事,便拿你作筹码与你父皇谈判。
放肆!赵丰雅杏目圆睁。
连监正都敢杀,挟持个公主算什么?李锛轻笑。
徐伯伯!赵丰雅慌忙躲向徐哓身后。
莫怕,他若真敢动手,老夫自会教训。
徐哓抚须而笑。
有徐伯伯在,才不怕你!赵丰雅攥着徐哓衣袖嘟囔。
李锛见她这般模样,眼底掠过笑意。
三人离开钦天监时,恰逢洪稠在羊肉馆前招呼:
哟,驸马爷带着公主驾到!
驸马?赵丰雅愕然,洪姨此话何意?
你竟不知?洪稠诧异,今晨皇上为你与李锛赐婚,却被他......
听闻此事,赵丰雅霎时涨红了脸:不吃了!我要回宫!
徐哓讶然:难得出来,不尝尝你洪姨的手艺?
赵丰雅嘟着嘴拒绝道:“不用了。
那好,徐伯伯这就送你回家。
看着徐哓和赵丰雅远去的背影,李锛不禁感叹:果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排场就是不一样。
洪稠见怪不怪:她就这脾气。
李锛表示理解:毕竟是公主嘛,从小娇生惯养的,有点小性子也正常。
洪稠话锋一转:听说你刚把监正给解决了?
李锛略显惊讶:消息传得这么快?
这才过去没多久,洪稠居然已经知道了。
洪稠自信地说:我在京城经营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
这城里发生的事,瞒不过我的耳朵。
李锛由衷赞叹:洪姨果然神通广大。
洪稠看了他一眼:看在你愿意帮忙救荀坪的份上,我再免费告诉你个消息。
什么消息?
赵醇要对你出手了。
他们要取我性命?李锛眉头紧锁。
那倒不至于。
赵醇只是想把你绑在大离的战车上。
真要杀你,早就派人来了。
总之你多加小心。
没事尽量别出门,多跟徐哓待在一起。
......
李锛将洪稠的嘱咐牢记在心。
等徐哓回来后,两人用过晚饭便返回驿站。
吴愫和徐谓熊早已在驿站等候多时。
徐哓有些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丰雅那丫头,带她在城里转了转,一不小心就耽搁了。
吴愫温和地说:平安回来就好。
徐哓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对了,监正被李锛解决了。
这话一出,徐谓熊和吴愫都震惊地看向李锛。
他们都知道监正的实力,没想到竟败在李锛手下。
李锛谦虚地笑了笑:运气好罢了。
运气也是本事。
吴愫凝视着眼前的女婿,心中暗叹,这个年轻人着实给了她不少意外之喜。
徐渭熊开口道:如此一来,白衣案的真凶便只剩元本溪了。
如今监正已死,元本溪必定更加谨慎。
吴愫沉吟道,但愿李锛的计划能引他现身。
我倒不担心元本溪。
徐渭熊话锋一转,只怕赵醇会因李锛之事迁怒于我们。
若赵醇真要追究,早该派人来了。
徐哓宽慰道,丫头,你多虑了。
监正非晋楠亭之流可比,对赵醇至关重要。
徐渭熊看向李锛,他至今未发难,或许在暗中筹谋,你务必当心。
众人正欲回房歇息,驿馆外骤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宦官匆忙入内,行礼后急声道:王爷、王妃,隋珠公主突发急症,陛下特命李公子入宫诊治!
徐哓眉头一皱:那丫头怎么了?他分明记得赵丰雅入宫时还活蹦乱跳。
公主回宫后执意游湖,不慎落水受惊。
宦官拭汗道,如今高烧不退,呓语不断......
得知原委,徐哓肃然望向李锛:不如进宫看看?
见岳父母神色焦灼,李锛略作迟疑便颔首应允。
爹陪他同去。
徐渭熊提议。
正有此意。
我也去!吴愫当即起身。
“你先别去了,在家照看孩子吧,我和他进宫就行,不会有事。
”徐晓劝阻道。
“那你带上堰兵。
”吴愫认真嘱咐。
“好!”
最终,徐晓与李锛带着徐堰兵出发。
凭借宦官手中的皇蒂令箭,一行人顺利入宫,很快抵达皇宫。
赵丰雅的寝宫内,赵醇和赵致已等候多时。
见李锛到来,赵醇神色一紧,待看到徐晓带着徐堰兵一同出现,目光微沉。
徐晓看向赵致:“听说丰雅出事了?人在哪儿?现在情况如何?”
赵致答道:“她在后殿,太医院的御医们束手无策,否则也不会麻烦你们。”
徐晓立刻道:“快带我们去看看。”
赵醇肃然道:“夜深了,北凉王还是别进小雅的寝殿为好,免得影响她的名声。”
徐晓不解:“我这个做伯父的探望生病的侄女,谁敢说闲话?”
赵醇叹息:“你也知道那些文官对你的态度。
若你真进了小雅的寝殿,他们可不管实情如何,只会借题发挥。”
赵致也劝道:“徐晓,有李锛这位神医进去诊治就够了。
你想看小雅,明日再来,我们绝不阻拦。”
徐晓想了想,觉得有理,便不再坚持。
反正这里离寝殿不远,若李锛真有危险,堰兵瞬息可至。
赵醇目送李锛随宦官前往后殿,转而笑着对徐晓道:
“听说北凉去年的漕粮未能如数拨付?”
徐晓深深看了赵醇一眼。
北凉漕粮被克扣,不正是赵醇默许的吗?他岂会不知?徐晓一时猜不透其用意,但仍点头承认。
“北凉镇守大离西北门户,户部竟敢克扣边关将士的口粮,实在不像话!朕今日定要替北凉王讨个公道。”
闻言,徐晓面露讶色。
赵醇接着说道:不仅是去年的漕粮,今年的漕粮本王也要全部拨给北凉王。
嗯?
徐哓心中惊疑不定。
漕粮本是赵醇制约北凉的重要手段,如今竟如此慷慨?不仅想补足去年的亏欠,还要全额拨付今年的份额?
未等徐哓细想,赵醇已传令:宣户部尚书及两位侍郎即刻到御书房议事。
竟是动真格的!
徐晓眉头微蹙,猜不透赵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醇转向徐哓:北凉王,随本王去御书房,今夜定将漕粮一事彻底解决。
徐哓虽有意动,却仍迟疑不决——若他离去,此处便只剩李锛一人。
赵醇似看穿他的顾虑:担心李锛?
有皇后在此坐镇,有何可忧?
不过是给雅儿看病,难道宫中还有人敢为难他?
徐哓心知若真出事,皇后赵致未必会相助,但他信任赵丰雅。
那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
虽有些娇惯,却心地纯善。
若见李锛遇险,绝不会袖手旁观。
好!本王就随你去解决漕粮之事!徐哓朗声笑道。
赵醇与赵致交换了个隐晦的眼神,随即带着徐哓离开了公主寝宫。
······
同一时刻,
李锛随宦官行至赵丰雅寝殿外。
望着往来穿梭的宫女与巡逻禁军,
他忽然驻足,
眉头紧锁。
隐约感到异样,却又说不出问题所在。
先生,公主正在殿内等候。
宦官躬身提醒。
嗯。
李锛保持警惕步入寝殿,却被满目喜庆的陈设惊得怔住——
这架势哪像诊病?
分明是......婚房?!
钦天监的人声称公主患病是因邪气侵体,需用喜庆之物驱邪,这些装饰都是皇后娘娘刚命人布置好的。
宦官解释完,李锛不屑地冷笑:
完全是愚昧无知!
若这种法子真管用,还要我们这些医者何用?
随即,
李锛对宦官说道:公主在哪儿?带我过去瞧瞧。
遵命!
跟随宦官来到张灯结彩的床榻前,李锛隔着纱帐望向呼吸急促、面颊潮红的昏迷少女,眉头渐渐紧锁。
赵丰雅这症状不像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