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一塌糊涂。”
“谁设计的?”
当陆晚灵这句轻飘飘的话,落在天麓山顶时,整个山顶,都死了。
不是形容。
是真的死了。
风停了,鸟不叫了,连远处隐藏的那些特工们的呼吸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
时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穿着旧t恤,身形单薄,却说出了石破天惊之语的少女身上。
尤其是王建林。
这位天瑞集团的董事长,江城市的商业教父,此刻,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脸上的笑容,还僵在嘴角,却比哭还难看。
风水,一塌糊涂?
这四个字,像四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天灵盖上。
为了这座一号院,他请的是谁?
是享誉全球的法兰西设计大师,皮埃尔!是三代贵族传承,当今世界建筑设计界的无冕之王!
为了融合东方神韵,他还特意请来了港岛最负盛名的玄学宗师,陈半仙,亲自为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勘测定脉!
这栋别墅,是现代建筑美学与东方玄学的完美结晶!是天瑞集团的骄傲!是他王建林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
他原本以为,把这份最完美的作品献上,就算不能让这位“神仙”高看一眼,至少也能混个“还行”的评价。
可他等来了什么?
一塌糊涂!
“噗通。”
王建林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他旁边的副总眼疾手快,死死地搀住了他。
“董……董事长……”
王建林顾不上他,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挪了一小步,声音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秦……秦先生……这……这位大师……是……是对哪里不满意吗?”
“这……这是我们请了国际最顶尖的设计师,和港岛的玄学大师……联手打造的……”
他想解释,想辩解,但在陆晚灵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注视下,他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夜站在旁边,已经放弃了思考。
他的大脑cpU已经彻底烧了。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祖宗!我的亲祖宗!白送的房子啊!您就不能夸两句吗?您知道这老头子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吗?
陆晚灵没有回答王建林。
她只是抬起脚,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别墅正前方的观景平台上。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地画了几个圈。
“龙脉偏斜,虎煞抬头。”
“明堂不开,财气外泄。”
“引煞入户,聚阴藏秽。”
她每说一句,王建林的脸色就更白一分。这些词,他听不懂,但他身后的几位高管中,有那么一两个略懂风水的,此刻已经吓得双腿筛糠。
“最重要的是,”陆晚灵的手指,停在了别墅大门的方向,“门开死位,气走绝路。”
“住在这里,不出三月,家破人亡。”
轰!
王建林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全完了!
这已经不是不满意了!这是在说他居心叵测!想谋害神仙!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我……我我我……”王建林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助理咆哮,“把陈半仙!把那个狗屁大师给我叫来!现在!立刻!”
然而,陆晚灵却摆了摆手。
“不用了。”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庭院角落里,一块用作装饰的,一人多高的太湖石上。
“太麻烦。”
说完,她径直走了过去。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走到了那块起码有数吨重的太湖石面前。
然后,她抬起了脚。
穿着那双秦夜买的,不超过五十块的帆布鞋的脚。
轻轻地,踹在了太湖石的底座上。
这一脚,看起来轻飘飘的,毫无力道,就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但是——
“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瞬间扩散开来。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军人,富豪,特工,都在这一瞬间,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那块重达数吨的太湖石,在陆晚灵那一脚之下,没有碎裂,没有飞起。
它只是……缓缓地,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向左平移了三米。
不多不少,正好三米。
落地无声。
仿佛它本来就该在那里。
就在太湖石落地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世界,不一样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气流,凭空出现,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脸庞。
山风,似乎变得温暖湿润。
阳光,似乎变得柔和明媚。
远处的松涛声,似乎变成了一曲悦耳的仙乐。
王建林旁边那个常年犯鼻炎的副总,突然发现自己堵了几十年的鼻子,通了!
站在外围警戒的李牧,感觉自己前几天在训练中扭伤的腰,不疼了!
就连秦夜,都感觉自己那因为熬夜直播而昏沉的脑袋,瞬间变得清明无比!
每个人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从内到外,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这已经不是风水了!
这是神迹!
是点石成金!是画龙点睛!
只用了一脚,就让这一方天地,化为了洞天福地!
“这……这……”王建林看着那块位置变动了的太湖石,又看了看一脸风轻云淡的陆晚灵,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大师不是在挑剔。
大师是在指点他们!
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用凡人的智慧,自以为是地造了一个垃圾场,还当成宝贝献上来!
大师这是看不下去了,才亲自动手,为他们扭转乾坤!
“噗通!”
这一次,再也没人能扶住他。
王建林双膝一软,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对着陆晚灵的背影,五体投地。
“神仙!多谢神仙指点!王建林愚钝!王建林有罪!”
他身后,天瑞集团的一众高管,如梦初醒,呼啦啦跪倒一片。
他们看向陆晚灵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剩下了最原始,最狂热的崇拜。
陆晚灵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头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又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秦夜,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别墅。
她点了点头。
“嗯,这样,勉强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