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请问车上有手机充电器吗?我想充会儿电。” 苏雪晚提高音量,朝驾驶座的达叔问道。”
“雪黎小姐,您座位正前方的储物格里就有。” 达叔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阴影中自家总裁的轮廓晦暗不明,但想必脸色不太好看。
苏雪晚俯身摸索,果然找到了充电接口。一分钟后,手机屏幕重新亮起。
她唇角微扬,得赶紧给以沫发个消息,那丫头肯定等急了。
“咳、咳......” 贺昀初看着眼前这个似乎遗忘什么重要事情的女人,故意清了清嗓子,修长的手指扶额,皱眉,叹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苏雪晚看了眼他,这才意识过来,她原本是要给他处理伤口的,结果又被这人的毒舌带偏了方向。
她只得再次靠近这个难缠的男人,着手重新帮他处理伤口。
她先用医用棉花轻轻吸吮还未干涸的血渍,然后用蘸了碘伏的棉签在伤口周围轻柔打转。待伤口四周略微干涸后,她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伤口处。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那股若有似无的茉莉香萦绕鼻尖,贺昀初不自觉地绷直了背脊。心底最坚硬的冰层仿佛被什么击中,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陌生的温热。
“好了,没弄疼你吧!” 她抬眸询问,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柔情。
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突然凝滞,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狭小的车厢里无声蔓延。
“这点小伤,用不着处理,小题大做……”贺昀初尴尬地偏过头去,唇角浮现若隐若现的笑意,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达叔暗自好笑。这分明就是死鸭子嘴硬。
车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渐渐平息。
苏雪晚突然想起那个难以启齿的夜晚。
“贺总,谢谢您的100万,解决了我朋友的燃眉之急,你发我银行卡账号,我会尽快还您的。” 她语气生硬地说道。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贺昀初又恢复了原来那副上位者的高傲姿态,“不过不必了。再说,难道我的‘清白’就值区区一百万?”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雪晚耳根发烫,恨不得当场消失。这段对话的深意,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才心知肚明。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赌气似的别过脸去,假装对窗外景色突然产生了浓厚兴趣。
她真的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这种公子哥儿一起,玩这些你来我往的暧昧小把戏。
但迟早有一天,她必定是要把钱,还给他的。
贺昀初向来擅长察言观色、揣度人心,可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却让他捉摸不透。明明免了她百万债务,非但没见到预想中的欣喜,反而惹得她明显在生闷气。
他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和女人打交道这件事,果然比谈生意棘手百倍。商场上的运筹帷幄在这里全然派不上用场,倒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不知不觉间,豪车已驶入——帝景别墅区。
作为京市最负盛名的顶级豪宅区,这里依山傍海,寸土寸金,每一栋别墅都彰显着主人的非凡身价。
苏雪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根本不是她的目的地。
方才兵荒马乱的,她完全忘了告知司机自己的住处。不过转念一想,先确保伤员安全回家,再让司机送自己,这样的安排倒也合情合理。
车子稳稳停入别墅车库,苏雪晚安静地等待身旁的男人先行下车。
“叔叔,麻烦送我到解放新区的静安公寓。” 她朝达叔礼貌微笑,又对车外的男人挥了挥手道别。
达叔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自家老板的神色,握着方向盘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苏雪晚察觉异常,疑惑的目光在纹丝不动的达叔和车外静立的身影之间来回游移。
贺昀初长身立在车外,眉峰紧蹙,语气已带了几分不耐:“你不下车,还打算在车上过夜?”
“我为什么要下车?”苏雪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么晚了,我得回家!”
“既然选择救人,就该负责到底。” 他单手撑在车门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送佛送到西的道理不懂?”
“我不是已经把你安全送回家了吗?”
“不够。”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不容置疑的字眼。
苏雪晚气结:“这算什么道理?您该不会是想讹我吧?”
“ 脑震荡的观察期至少要24小时。” 他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下脖颈,“ 作为第一目击者,你难道不该负责?”
“ 那也该去医院观察!” 她几乎要跳起来,“ 我又不是医生!”
“ 我不喜欢去医院。” 贺昀初斩钉截铁地打断,眼神里写满了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