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神兽的哼鸣声,苏浣忙回头望去。
那高处的云上趴着一只狮头牛身的庞然大物,那神兽耷拉着眼睛,赫然是师父的神兽!
墟玉上仙站在那神兽身上,手持一拂尘,眼看就要向这边来了。
苏浣赶忙闪身离开。
以师父的功力,若有人躲在此处,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气息。
她不能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她必须毫不知情——
时间河,月灵山。
“喂,你没事吧?”
白雅抬眼,阡淮正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你跪着干嘛呢?”
奇怪,那种不适的感觉又一瞬间消失了,白雅看着阡淮,调节着体内紊乱的气息,心中不自觉地对来人起了些疑心。
但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那略显站不住脚的怀疑,握住手中的剑,唤了一声:
“衔珠——”
原本深陷泥土中的剑飞跃而出,带着握着剑柄的主人站起了身,随后乖乖滑入剑鞘内。
“喂!”
见自己说了几句话一句回应也没有,白雅起身就走了,阡淮上前追了几步一把扯住了白雅的袖子。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白雅一脸不爽,转过脸,眼睛扫过被揪起的袖子,面色不善地示意他松开。
阡淮被她这份冷脸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从前她与他打的有来有回的时候也不曾这样看过他。
他默默松开手撇撇嘴咽了口口水,假装满不在乎地嘟囔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雅没有再理会,踏入浓雾中。
阡淮看着白雅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想着她今天怎么这么凶,可能是这次试神炼压力太大了?
可爷爷说这次试炼带回北芒花只是个幌子,真正要考的是……
“你跟她很熟吗?”
阡淮被吓了一大跳,一个头探出他右肩看向他。
阡淮跳开一大步,结结巴巴:
“你……你谁啊?”
帝怏叉着腰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那女子离开的方向,挑了挑眉:
“你不认识我。”
“那我跟你说得着吗?”
阡淮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拍了拍衣袖就要离开。
帝怏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手如虚影,砍向少年后颈。
阡淮没有防备顿时晕了过去。
“不要随便把后背留给敌人啊……”
帝怏把少年扔在树旁,用一堆叶子将人埋了起来,变换成和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立刻向女子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能感觉到那女子身上有他要找的东西。
“走这么快干什么?”
白雅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徐叹了出来,怎么还跟着。
帝怏踱着步子大摇大摆地来到女子身边。
“带我一个呗。”
越接近她,帝怏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没错,这女子绝对接触过桂魄椟。
那时他正在树上观察情况,白雅一走过,他便感觉心中升起一丝一样的感觉,他儿时曾与桂魄椟机缘巧合下缔结誓约,这感觉绝不会错!
他要跟着她,查探桂魄椟的下落。
“不带怎样?”
白雅偏过头,让他跟着无非就是在自己旁边捣乱,以前这种事他干的还不够多吗。
“那我就硬跟呗……”
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只见白雅不知何时伸入药袋的手忽的在帝怏脸前一晃,帝怏顿时觉得脑袋发昏,不可置信地看着早已给口鼻捂上帕子的少女。
“永远不要把鼻子留给我啊——”
白雅弯着眼睛,语气中透着狡黠,心情很好地看着面前的人倒下,哼着歌走了。
待帝怏再醒来,时间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他只觉得浑身疲软,不对劲……
帝怏强撑着坐起身,想要运功才发现自己的经脉被封住了!
现在身上余留的还不到自己原本的十分之一!
这个家伙!!
帝怏原本的好心情尽数消散,现在他只想把那人碎尸万段!!
可他现在已经不剩什么法力了……
帝怏强压怒火用仅剩的灵力催动腰间的铃铛,那铃铛可以感应到他想找到人在哪里,越近摇晃的声音就越大,当然,这铃铛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
另一边,白雅可是费了大劲了。
此刻正抱着一只胖鸟。
“叮叮叮,秋秋”
白雅怀里挣扎着小家伙的探出小脑袋。
“叮叮!”
那圆滚滚的小鸟站稳后,梳理梳理压塌的羽毛,好像闻到什么,探着脑袋就小碎步滚过去。
白雅心中燃起希望——
找到了?
这圆滚滚的小鸟名唤笛雀,她在藏书阁查到北芒花不易寻得,但这笛雀最爱食北芒花蜜,只要跟着它准能找到北芒花。
所以她就拿出了她御兽所有的本事召唤来一只笛雀,还喂了它许多开胃的药丸……
别说,这次试神炼考的真的挺全面的,之前考的内容又揉在一起考一遍,不愧是试神炼的最终考核,白雅不由叹道。
笛雀又飞了几下,七拐八绕地走了差不多一里地终于在一丛发着幽亮的光的花旁停下来。
笛雀欢快地叫了一声,一头扎进花丛中,享受地吃起花蜜来。
白雅追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
看着满目的北芒花不欣喜是不可能的。
但……
现在找到了,怎么带回去呢?
白雅撑着脑袋回忆起昨天配置的药方。
北芒花生长周期极短,尤其是离开舒月峰这块蕴含调息灵力的土地,更是加快了化灰的速度。
当然不能把花与土一起带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也是无济于事的,别人也不可能没想到。
帝怏穿梭在浓雾密布的林间,冷冷的水汽弥漫,腰间铃铛声音越来越明显,说明那人就在附近。
一番奔波后,帝怏咬着后槽牙逼近那个在花丛前沉思的身影
一闪身,突然出现在白雅身旁。
“解药。”
白雅浑身一震。
没想到还能被阡淮找到。
今天他运气这么好?
白雅抬起眼皮看着明显没什么耐心了的阡淮一眼,撇撇嘴,换个姿势往旁边蹲了蹲。
她才不要把解药给他。
况且其实也没解药,这药效两个时辰自动消散。
算着时间也快了。
“什么解药?”
看面前的人还在装傻,帝怏咬咬后槽牙,是他大意了,想捉弄捉弄这人,却中了她的毒。
“你下的毒。”
“不是毒。”
帝怏冷笑,还在狡辩。
白雅暗暗撇撇嘴,心中腹诽——
这是香。
撒就行了,比毒方便多了,还不会有很重的副作用,换而言之,根本不会伤到人。
况且毒才攻击不到阡淮,他这些年“替她试毒”,防备心重,一腰避毒的珠子,走路都叮铃咣啷的。
不过……
看着阡淮的笑,白雅感觉受到了挑衅,他根本不懂她调香的艺术。
不爱看书的呆瓜还质疑上她了。
懒得再跟他掰扯,白雅一摊手:
“花就在这,要花自己摘,要解药没有。”
帝怏闭了闭眼,压抑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