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深渊排行榜
应急灯刺目的红光，如同垂死巨兽痉挛的心脏，在弥漫的烟尘中固执地、一下下地搏动着。每一次明灭，都短暂地撕裂浓重的黑暗，将“迷迭香”夜总会这片核心区域的惨状粗暴地展现在眼前，随即又被翻滚的灰霾吞噬，只留下视网膜上灼烧般的残影。断裂的钢筋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狰狞地从破碎的混凝土天花板中刺出，扭曲变形，滴淌着浑浊的泥水。烧焦的电路板和昂贵的音响设备散落一地，混杂着破碎的玻璃渣、浸透酒精的地毯碎片、以及某种化学物质燃烧后留下的、散发着刺鼻氨水味的粘稠污渍。空气滚烫而污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混合着焦糊味、粉尘味、血腥味（不知来自何处）以及残余香薰被高温蒸腾后散发出的、更加甜腻诡异的腐败气息。
林见远背靠着一根勉强支撑着部分天花板的、布满裂痕的承重柱滑坐下来。冰冷的混凝土透过被汗水、灰尘和不知名污渍浸透的衬衫，将刺骨的寒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的脊椎。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腹间被管道边缘刮擦出的火辣辣的疼痛。他摊开左手，掌心被硬盘滚烫外壳灼伤的痕迹清晰可见，边缘红肿，中心是焦黑的死皮，此刻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将目光死死钉在右手紧握的那个扁平信号分析器上。
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也沾满了灰土，但屏幕依旧顽强地亮着，散发着幽蓝的微光。屏幕上，一个进度条正缓慢而坚定地爬升：【加密镜像数据解析中… 87%…】。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牵动着林见远紧绷的神经。苏晚的心电图，那个在VIp包厢巨幕上疯狂跳动最后几乎拉直的微弱波形，此刻仿佛又在他的脑海里重现，与掌心灼伤的刺痛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陈克非就站在林见远斜对面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们，如同一尊沉默的礁石，警惕地注视着烟尘弥漫的废墟入口方向。他手中的枪已经垂下，但并未收起，手指依旧紧扣着扳机护圈，身体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力量的紧绷姿态。他深色夹克的后背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深色的防弹背心纤维，脸上和手上的黑灰混合着汗水，在应急灯的红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他没有看林见远，也没有看张川，但林见远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份压抑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愤怒——对爆炸的愤怒，对混乱的愤怒，对林见远再次卷入风暴中心、甚至可能引爆风暴的愤怒，或许……还有对那个“陈欣香水”疑云的惊疑不定？林见远不敢确定，也不愿去想。
“咳咳……”张川低咳了几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靠在一块巨大的、翻倒的吧台残骸上，正用一块沾湿的手帕（不知从哪捡来的）擦拭着额角和脸颊的灰尘与血渍。他的动作很仔细，但眉头始终紧锁着，眼神沉凝，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更深沉的忧虑。那件撕裂了衣摆的灰色风衣随意地搭在旁边的碎木上，露出里面同样沾染污迹的衬衣。他看了一眼林见远紧握的分析器屏幕，又看了一眼陈克非那如同标枪般挺直的背影，声音沙哑地开口，打破了僵局：
“外围初步控制了，爆炸点确认是定向破拆，目标明确，就是制造混乱和通道。没发现吴锋，那家伙滑得很，爆炸前就消失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林见远，“硬盘里有什么？能确定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林见远能听出那平静下压抑的急切。
林见远深吸一口带着浓重烟尘和焦糊味的空气，喉咙火辣辣的疼。“快了，88%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接单Id是骨灰盒芯片编号，指向苏晚。包厢壁画是伪装的大型条形码，扫描后定位在缅甸，曼德勒边境附近。还有……”他犹豫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陈克非的背影，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在通风管道里，我检测到空调系统被投放了神经导向肽信息素，主要成分……和陈队姐姐常用的香水高度一致，只是多了碘-131追踪标记和神经活性肽。”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陈克非那如同礁石般稳固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但林见远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握着枪柄的那只手，指关节因为骤然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暴起根根青筋。一股无形的、冰冷而狂暴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从他身上扩散开来，甚至盖过了废墟中弥漫的焦糊味。
张川擦拭脸颊的动作也停滞了，手帕停留在颧骨的位置，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深深看了林见远一眼，随即又凝重地转向陈克非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沉默。只有应急灯固执的“滴——滴——”声，以及远处传来的、消防车和警车越来越近的、撕心裂肺的鸣笛。
“滴！”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如同天籁，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见远猛地低头！信号分析器屏幕上，那个缓慢爬升的进度条，终于跳到了——【100%】！
【加密镜像解析完成！】
【数据摘要生成中…】
屏幕上的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刷下！林见远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迅速滑动屏幕，目光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跳出的字符。
【核心文件1：命格置换服务后台日志（部分）】
【关联订单：Gh-box-0428】
【祭品标识：S-w-17】
【目标客户：周永坤（Id：ZYK-荧惑）】
【能量传输状态：低效（祭品活性波动异常）】
【仪式节点坐标：N 16.°, E 96.° (缅甸-曼德勒边境)】
【核心文件2：神经导向肽投放记录】
【批次：Nt-7-I131-0721】
【投放入口：hVAc核心管道（“迷迭香”夜总会）】
【目标筛选参数：精神抗性阈值低于17%，对特定符号（危宿星图）有潜意识亲和…】
【投放时间：… 同步于目标“林见远”进入通风管道…】
果然！信息素就是针对他的陷阱！林见远咬着牙，继续往下翻。
【核心文件3：实时数据流接口】
【源服务器：九曜重生塔 - 主祭坛（缅甸）】
【接入端口：17号数据池】
【传输内容：…祭品状态监测…热度榜实时更新…】
【核心文件4：……】
林见远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实时数据流接口】那一条上！源服务器在缅甸的重生塔！接入端口是17号！传输内容包含热度榜实时更新！
“张工！陈队！”林见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紧迫，“找到了！缅甸重生塔是核心服务器！有一个17号数据池接口，直连热度榜！苏晚的实时状态就是通过这个接口传输更新的！如果能逆向追踪或者干扰这个接口……”
“给我看那个榜！”陈克非的声音突然响起，冰冷、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他终于转过了身。
应急灯的红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那张平时线条冷硬、写满坚毅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灰尘和几道细小的血痕，但最让林见远心头一紧的，是他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被背叛的惊怒？难以置信的痛苦？对姐姐处境的担忧？以及一种被强行压制下去、却更加危险的、要撕碎一切的狂暴！他看都没看林见远手中分析器上关于香水的记录，仿佛那部分信息已经被他大脑强行屏蔽或标记为“待查”，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被那个将苏晚明码标价的“祭品热度榜”所占据。
张川立刻会意，再次拿出他那台加固平板，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幽蓝的屏幕光映着他沉凝的脸。很快，那个阴森诡异的【九曜重生·祭品热度榜】界面再次出现。依旧是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背景，燃烧火焰般的扭曲黑字标题。
榜单在刷新。排在第一位的【荧惑星种】热度值已经突破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张川的手指快速滑动屏幕，榜单飞速向下滚动。代号【血蔷薇】、【骨铃】、【未央魂】……一个个冰冷诡异的名字带着不断跳动的血红数字掠过。
林见远和陈克非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追随着滚动的屏幕。
终于！张川的手指停住。
【S-w-17】。
排名：17。
热度值：81，355！比刚才看到的又攀升了一大截！
在代号后面，那个由三颗星构成的、歪斜的三角形——危宿标记，如同淬毒的匕首，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而在排名数字【17】的旁边，此刻多了一个极其微小、不断闪烁的红色向上箭头！
热度还在攀升！苏晚的“价值”在被更多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评估、追捧！她正被更快地推向祭坛的中心！
“危宿…”张川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真相的残酷，“二十八宿中主死亡、大凶之位。星象学上，象征棺椁、哭泣、疾病和突如其来的灾祸。排名17，热度飙升……他们不是在评估，他们是在预热！在为最终的献祭造势！苏晚的命格，或者她所承载的东西，对他们最后的仪式至关重要！热度值达到某个临界点，或者排名升至某个特定凶位，可能就是他们动手的信号！”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林见远全身，让他如坠冰窟！预热？造势？把一条鲜活的生命当成拍卖品，用她的痛苦和濒危来吸引那些黑暗中的蛆虫下注？！这群疯子！畜生！
陈克非的脸颊肌肉在应急灯的红光下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握着枪柄的手背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他没有说话，但那沉默中蕴含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恐怖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17】和不断闪烁的红色箭头，眼神里的风暴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烈焰，将那屏幕连同背后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接口！那个17号数据池接口！”林见远猛地回过神，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因为急切而嘶哑，“在硬盘数据里！有源地址和接入协议！只要能干扰它！或者追踪到更具体的服务器位置……”
张川立刻点头，将平板递给陈克非：“陈队，盯紧榜单变化！”同时迅速拿出另一台更专业的、带有物理网线接口的加固型终端设备，看向林见远：“把接口协议和源地址发给我！我尝试建立反向通道！”
林见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操作信号分析器，将硬盘镜像中解析出的【17号数据池接口】的详细协议栈和缅甸重生塔的源服务器地址加密传输到张川的终端上。
张川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在废墟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屏幕上代码飞速滚动，一个个命令行窗口弹出又关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对方有很强的动态防御…协议是自研的，加密方式极其诡异…不是常规的数学加密，更像是…某种基于星象位置或者能量波动的动态密钥…该死！”张川低骂一声，手指猛地砸在键盘边缘，“反向追踪被干扰了！只能确定数据流还在活跃，但无法精确定位到具体服务器！尝试注入干扰代码……被识别了！对方有智能防火墙！”
“那就强行灌入垃圾数据！撑爆它！”陈克非的声音冰冷响起，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厉。他依旧死死盯着平板上苏晚那不断攀升的热度值和刺眼的危宿标记。
“不行！会触发更高级别的警报，甚至可能导致他们立刻对祭品采取极端措施！”张川断然否决，手指不停，“我需要时间！或者…一个跳板！一个能绕过他们核心防火墙的、他们自己内部的接入点！”
跳板？内部的接入点？林见远的心沉了下去。这谈何容易！
就在三人陷入僵局，焦灼的气氛几乎要点燃空气时——
“滋啦…滋啦啦……”
一阵强烈的电流干扰声，伴随着信号突然中断的雪花噪点，毫无征兆地从林见远一直放在身边地上的那部私人手机里传出！那部手机屏幕上，一直显示着张川技术小组远程监控的苏晚心率折线图。
此刻，那原本微弱但还算平稳的折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住，剧烈地、毫无规律地疯狂抖动起来！基线上下乱窜，瞬间拉出几个高耸尖锐如同针尖般的波峰，随即又猛地跌落谷底，几乎变成一条直线！屏幕边缘亮起刺目的红色心脏停搏警告符号！同时，手机信号格瞬间归零！
“苏晚！”林见远失声惊呼，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几乎在同一瞬间！
“嗡——！！！”
张川手中那台正在与缅甸数据流搏斗的加固终端，屏幕猛地一黑！随即亮起一片刺眼的、毫无意义的乱码！连接彻底中断！
而他另一只手上，显示着【祭品热度榜】的加固平板，屏幕也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榜单上，【S-w-17】的热度值在疯狂跳动到【89，127】这个数字时，突然——
消失了！
不是热度值归零，而是整个【S-w-17】的条目，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从榜单上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怎么回事？！”陈克非厉声喝道，枪口下意识地再次抬起，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翻滚的烟尘。
“信号被…被强行掐断了！源头…在缅甸那边！”张川看着瞬间黑屏的终端和平板上消失的条目，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是干扰…是物理切断！或者…服务器端强制下线！他们发现我们的反向追踪了！苏晚那边……”他看向林见远那部显示着心脏停搏警告的手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三人淹没。接口追踪失败，苏晚生命垂危的信号中断，她在祭品榜上被除名……是得手了？还是转移了？或者是……更可怕的结局？
林见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抓起那部显示着心脏停搏警告的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瞬间失去血色的脸。苏晚……那个火灾中幸存、背负着巨大秘密、眼神里总是带着惊恐和坚韧的女孩……难道就这样……
就在这时！
就在他因巨大冲击而视线恍惚、下意识地扫过手机黑屏前最后定格的、那片心脏停搏警告的刺眼红光时——
眼角的余光，极其偶然地，捕捉到了废墟深处，一个极其微弱的反光点！
那反光点来自一堆坍塌的、曾经是舞台灯光控制台的金属残骸下面。在应急灯红光扫过的某个特定角度，一点幽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极其细微的银灰色光芒，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被翻滚的烟尘和阴影吞没。
那是什么？
林见远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压过了绝望和混乱！在VIp包厢里，那个头牌舞女！那个佩戴着发小同款陨石项链的头牌舞女！在直播中断、屏幕熄灭前的最后一帧画面里，他记得……她的身影似乎就在舞台附近！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了过去，不顾尖锐的碎玻璃和金属边缘划破手掌和膝盖的刺痛。陈克非和张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
“林见远！你干什么？！”陈克非低喝。
林见远没有回答，双手疯狂地扒开烧焦的线缆、破碎的塑料外壳和滚烫的金属碎片。汗水混合着灰尘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终于！
他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独特陨石纹理的小东西！
他猛地将它从废墟中抠了出来！
一枚吊坠！
银灰色的链子已经断裂，但吊坠本身完好无损。那是一种极其独特的、带着天然熔流纹和细小气孔的深灰色石头，被打磨成水滴状，在应急灯闪烁的红光下，折射出一种内敛、冰冷、仿佛来自亘古星空的幽光。
陨石！和发小当年视若珍宝的那条项链上的吊坠，材质一模一样！
林见远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便携式空气\/物体成分快速检测仪——就是之前在通风管道里检测信息素的那个。他拧开保护盖，将探测孔紧紧抵在陨石吊坠的表面。
检测仪顶端的指示灯瞬间由绿转红，疯狂闪烁！微型屏幕亮起，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下：
【检测到高密度未知合金包裹体…】
【主要成分：铁（90.2%），镍（8.5%），铱（0.8%）…符合陨石特征…】
【检测到异常辐射源：铯-137（0.15μSv\/h）！】
【辐射源定位：包裹体核心（微型密封舱）】
【辐射特征比对中… 匹配度99.8%… 关联目标：城中村纵火案残留土壤样本 \/ 废弃核医疗中心泄漏源！】
核医疗中心！又是核医疗中心！铯-137！
这枚看似普通的陨石吊坠里，竟然被人为嵌入了核医疗中心泄漏的同位素辐射源！它绝不仅仅是装饰品！它是标记？是追踪器？还是……某种能量的接收或发射装置？
林见远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应急灯的红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他看向同样被这发现惊住的陈克非和张川，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烟尘的寒意：
“这东西…是那个舞女的！里面有核医中心的铯-137！她绝对不只是个舞女！她是……”
林见远的话戛然而止。
一股极其熟悉、甜腻馥郁到令人头晕、却又夹杂着冰冷雪松和原始麝香的气息——那股神经导向肽信息素的气味——毫无征兆地，再次如同滑腻的毒蛇，悄然钻入了他的鼻腔！而且这一次，浓度高得惊人！仿佛源头就在附近！
几乎同时！
“滴…滴…滴…”
张川手中那台刚刚黑屏的加固终端，屏幕竟然又诡异地自行亮了起来！不是恢复连接，而是屏幕上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弹出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扭曲的对话框，每一个对话框里都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巨大的、如同用鲜血写就的数字——17！17！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