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私人停机坪时,米兰正下着倾盆大雨。虞清窈抱着熟睡的虞星昼刚踏进别墅,就听见地下室传来诡异的嗡鸣声。
声音频率又升高了。厉墨琛皱眉查看监测数据,方尖碑的能量波动比离开前增强了37%。
虞清窈轻轻将儿子放在儿童房的床上,指尖拂过他后颈已经恢复平静的标记。当她回到客厅时,发现厉墨琛正在销毁所有电子设备的存储芯片。
你做什么?她按住他的手。
军方已经定位到这里。他语气冷硬,温言的警告是真的。
所以你要切断所有联系?虞清窈夺过正在熔毁的平板,这里面有星星的医疗记录!
厉墨琛的指节泛白:比起记录,他的安全更重要。
安全?虞清窈突然抬高声音又立刻压低,带他去埃及直面外星生物就叫安全?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厉墨琛下颌绷紧,转身走向保险柜取出武器。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别墅里格外刺耳。
虞清窈胸口剧烈起伏。五年了,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明明站在同一间屋子里,却仿佛隔着一整个星系。
地下室的嗡鸣突然变成尖锐的警报。监控屏幕自动亮起,显示院墙外三个红外线人影正在翻越栅栏。厉墨琛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将电磁脉冲枪塞进她手中:带着星星从密道走。
一起走。她攥住他的手腕。
方尖碑必须有人守着。他掰开她的手指,密码是星星的生日。
雨声中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虞清窈冲向儿童房时,心脏几乎停跳——虞星昼的床上空空如也,窗户大开着,雨水打湿了印着小恐龙的被单。
星星?!
她刚要呼救,突然发现衣柜门缝里露出一角睡衣。拉开柜门,虞星昼正抱着他的恐龙玩偶,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出奇:妈咪,我在玩捉迷藏。
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她几乎是拽着儿子冲进密道。身后传来交火的爆裂声,整栋别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的密道里只有虞星昼后颈的标记发出微光。他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突然小声说:爹地又和妈咪生气了。
虞清窈脚步一顿:...没有。
有的。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爹地每次生气都会摸左手腕表,刚才摸了十一次。
密道尽头是地下车库。虞清窈刚启动装甲车,车载通讯器突然自动激活。屏幕上闪烁着温言在液体舱里的影像,这次他的声音清晰可闻:...不要启动...第十三座碑是陷阱...
画面突然被厉墨琛的身影取代。他额角淌着血,背后是剧烈震动的方尖碑:清窈,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
通讯戛然而止。
虞星昼突然在后座站起来,小手按在车窗上:妈咪!爹地在叫我们!
车外只有暴雨如注。但下一秒,别墅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目蓝光,直冲天际的蓝光中隐约可见三个挣扎的人影被吸入云层。
虞清窈死死踩下油门。当装甲车撞开别墅大门时,她看到了跪在方尖碑前的厉墨琛——男人的右手已经变成半透明状态,皮肤下流动着诡异的蓝色光点。
别过来!他厉声喝止,碑在感染接触者!
虞星昼却挣脱妈妈的手跑了过去。在小孩手掌贴上父亲后背的瞬间,厉墨琛手臂上的蓝光如退潮般缩回方尖碑。碑体表面浮现出一行全新的文字:
【密钥验证通过,倒计时23:59:59】
别墅外传来直升机轰鸣。厉墨琛一把抱起儿子揽住妻子,冲向地下室最深处的安全屋。当三重合金门在身后闭合时,虞清窈才发现他右手的无名指已经失去知觉——婚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音。
现在可以生气了。厉墨琛用还能动的左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但只有23小时。
虞星昼蹲在地上捡起戒指,突然举起小拳头:爹地妈咪不要吵架,我把我的小星星送给你们!
他摊开掌心,里面是用糖纸折的歪歪扭扭的星星。糖纸上还粘着蓝莓酱,在安全屋的应急灯下像一小片星空。
安全屋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投射出晃动的阴影。虞清窈用镊子夹着消毒棉,小心翼翼地擦拭厉墨琛右手虎口处的一道细痕——那里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晶体状,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蓝色。
疼吗?她声音很轻。
厉墨琛摇头,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虞星昼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他情绪波动时的小动作。
妈咪,虞星昼趴在医疗箱旁边,小手托着腮,爹地的手会变成星星吗?
虞清窈的手抖了一下,酒精棉掉在地上。厉墨琛用左手揉了揉儿子蓬松的发顶:不会,只是暂时生病了。
像温叔叔那样?
空气瞬间凝固。
监控屏幕突然闪烁起来,显示别墅外围至少有十二个热源信号在移动。林晟的加密通讯请求跳出三次,又自动断开——显然信号被严重干扰。
军方还是他们?虞清窈低声问。
厉墨琛尝试活动逐渐僵硬的右手手指:都有。他调出安全屋的立体防御图,通风系统还能撑18小时,但——
但倒计时只剩22小时了。虞清窈接上他的话,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撞,又同时移开。
虞星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糖纸折的星星,踮起脚放在监测仪器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糖纸接触金属面板时,仪器显示屏上的乱码突然重组,跳出一段陌生代码:
【第十三密钥:情感记忆载体】
厉墨琛猛地站起来,撞翻了医疗箱。虞清窈先一步抱起儿子:星星,这糖纸是哪来的?
温叔叔给的呀。孩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上次在医院,他说如果爹地妈咪吵架,就用这个折小星星。
安全屋的合金门突然传来刺耳的刮擦声,像某种金属爪子在挠门。虞星昼后颈的标记微微发亮,他捂住耳朵:有好多人在说话...
厉墨琛一把拉过母子二人护在身后,左手持枪对准门口。刮擦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电子合成音从通风管道传来:
交出情感载体,换取密钥完整。
虞清窈突然明白了什么,夺过丈夫的腕表砸向地面。表盘碎裂的瞬间,一个微型投影装置弹出来,在空气中组成温言的三维影像——这才是真正的讯息载体!
清窈,墨琛。全息温言露出疲惫的微笑,第十三座方尖碑不是门,是牢笼。他们想囚禁的是人类的情感能量...
影像闪烁起来,外面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厉墨琛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蓝色光流如活物般涌向投影。
爹地!虞星昼突然扑过去抱住父亲变异的右臂。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蓝光竟然顺着孩子的胳膊回流到后颈标记中。
温言的影像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星星才是真正的钥匙孔,情感记忆才是钥匙。保护好你们的...
话未说完,通风口突然喷出蓝色雾气。厉墨琛用身体挡住妻儿,右手彻底晶体化,像冰雕般定格在保护姿态。
虞清窈抓起糖纸星星按在丈夫胸口,含着泪吻上他僵硬的嘴唇:厉墨琛,你要是敢死,我就带着星星改嫁!
奇迹发生了——糖纸上的蓝莓酱痕迹发出微光,厉墨琛晶体化的右手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虞星昼趁机把恐龙玩偶塞进父亲怀里:爹地,小暴龙保护你!
玩偶肚子里传来温言提前录制的童谣,音调组成的声波让蓝雾瞬间退散。厉墨琛右手的晶体外壳哗啦碎裂,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
倒计时显示器突然定格在【12:00:00】。
安全屋外,所有动静归于寂静。监控屏幕显示,那些热源信号正以惊人速度撤离。
他们怕了。厉墨琛沙哑地说,第一次主动握住妻子的手,怕这种力量。
虞星昼挤进两人中间,一手拉一个:现在爹地妈咪不冷战啦?
虞清窈看着丈夫恢复血色的右手,突然笑出了眼泪:嗯,回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