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空气像浸了冰的铁,冷得刺骨,还混着一股腥甜的气息 —— 那是地脉砂与妖族气息交融的味道,顺着石阶往下飘,钻进林越的鼻腔,让他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举着验尸刀走在最前,刀身泛着的阳气微光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照亮了壁上斑驳的刻痕 —— 有些是年久风化的痕迹,有些却是新鲜的划痕,边缘还沾着淡黑色的粉末,和之前在宫道雪地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大人,这划痕像是被利器划的。” 身后的暗卫老吴凑过来,手里举着个小小的煤油灯,灯光照亮了划痕深处,“您看,里面还嵌着点东西。”
林越停下脚步,弯腰用刀尖挑起一点粉末,刀身立刻泛起细碎的白烟,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灼意。“是噬魂戒的碎屑。” 他声音低沉,将粉末凑近鼻尖闻了闻,腥甜中带着一丝焦糊味,“李总管走得很急,噬魂戒蹭到石壁,才留下这些痕迹 —— 他离地脉中枢应该不远了。”
柳如烟之前派来传信的暗卫紧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玄煞镜的碎片,碎片此刻泛着微弱的红光,比在地面时亮了几分:“林大人,碎片感应到前面有‘引魂符’的气息!很浓,像是刚贴上去没多久 —— 是妖族引魂者用来遮蔽踪迹的,李总管肯定用了这招,防止我们追得太快。”
林越点头,从怀里掏出陈十三制的阴邪检测剂,往石壁的划痕上滴了一滴。淡绿色的液体刚碰到黑色粉末,瞬间就变成了血红,顺着划痕往下流,在石阶上汇成细小的溪流,还冒着淡淡的白烟。“不仅有噬魂戒的痕迹,还有地脉砂。” 他盯着血色液体,眉头皱得更紧,“李总管把暖玉圭抱在怀里,地脉砂从玉圭缝隙里渗出来,沾在了石壁上 —— 这痕迹很新,最多半个时辰,我们还能追上。”
一行人顺着石阶往下走,越往深处,妖族的嘶吼声越清晰,还夹杂着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是尸傀的关节在转动。老吴举着煤油灯,灯光扫过前方的转角,突然 “嘶” 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大人,前面…… 前面有东西!”
林越握紧验尸刀,快步上前。转角后的空地上,散落着几件熟悉的物件 —— 一支断裂的玉簪,一颗泛着淡蓝光泽的珠子,还有一块碎成两半的玉佩。“是镇邪簪、定脉珠和护心玉!”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玉簪的断口,断面光滑,显然是被阴邪法器硬生生斩断的,“这里就是逆党藏匿失窃器物的地方,他们带走了暖玉圭,把这些没用的丢在了这里。”
暗卫捡起定脉珠,刚碰到珠子,手就猛地一缩:“好冰!这珠子里像是冻着东西!”
林越接过珠子,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比宫道里的风雪还冷。他掏出检测剂,往珠子上滴了一滴,液体瞬间变成深紫,还冒出细密的气泡。“是妖族的‘寒魂液’。” 他脸色凝重,“逆党用寒魂液浸泡这些器物,既能削弱地脉防护,又能让器物散发出的气息掩盖暖玉圭的踪迹 —— 难怪之前我们一直找不到失窃器物的下落。”
柳如烟的传信暗卫突然惊呼一声,指着护心玉的碎片:“大人!您看这碎片下面!有符纸的痕迹!”
林越掀开护心玉碎片,下面果然压着半张焦黑的符纸,上面还能看清残缺的纹路 —— 和之前老太监说的 “引魂符” 一模一样,符纸边缘还沾着几根银色的细毛,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是妖族的‘银毛鬼’留下的。” 林越用刀尖挑起细毛,刀身的白烟更浓了,“这种鬼擅长追踪,逆党派它来盯着我们的动向,难怪我们刚进密道,李总管就像知道似的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林越怀里的验尸笔记突然发烫,他赶紧掏出来,翻开夹着铜片的那一页 —— 铜片上的蛇形符号,竟和引魂符上残缺的纹路隐隐重合!“十年前的案子……” 他指尖摩挲着符号,心脏猛地一跳,“父亲笔记里说,十年前太庙失窃现场,也发现过同样的蛇形符号,当时以为是妖族奸细留下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引魂者的标记 —— 李总管不仅是现在的内奸,十年前的案子,他也脱不了干系!”
“大人!” 老吴突然指向密道深处,煤油灯的光扫过前方,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快速闪过,还带着一阵腥风,“有东西过来了!速度很快,像是…… 像是银毛鬼!”
林越立刻站起身,验尸刀横在胸前,阳气微光在刀身凝聚:“准备好检测剂!银毛鬼怕阳气和检测剂,只要它靠近,就泼上去!”
暗卫们纷纷掏出检测剂瓷瓶,紧张地盯着前方。黑影越来越近,腥风也越来越浓,隐约能看到它银色的毛发在黑暗中晃动,眼睛泛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林越手里的验尸笔记 —— 像是在盯着什么宝贝。
“它要抢笔记!” 林越立刻反应过来,将笔记揣回怀里,挥刀朝着黑影砍去。刀身的阳气碰到银毛鬼的毛发,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黑影惨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却没走,反而对着密道深处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不好!它在报信!” 柳如烟的传信暗卫急声道,“李总管肯定在等它的消息,要是让它把我们的行踪传过去,李总管说不定会提前激活地脉中枢!”
林越咬紧牙关,再次挥刀冲向银毛鬼,同时对老吴喊道:“你带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追,尽量拖延李总管的时间,我解决掉这只鬼就来跟你们汇合!”
“大人,您一个人……” 老吴有些犹豫。
“别废话!” 林越的刀已经砍中了银毛鬼的胳膊,黑色的血溅在石阶上,发出 “嗤” 的声响,“地脉中枢不能等,你们快去!”
老吴不再多言,带着两名暗卫,举着煤油灯往密道深处跑。林越则专心对付银毛鬼,验尸刀的阳气一次次击中它,银毛鬼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银色毛发也开始脱落,露出下面青黑色的皮肤。
就在林越准备最后一击时,密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块簌簌落下,远处传来老吴的惊呼:“大人!尸傀!尸傀在前面堵着我们!还有…… 还有青袍人!他手里拿着另一枚十二宝!”
林越心里一沉,手里的刀没停,一刀刺穿了银毛鬼的心脏。银毛鬼惨叫一声,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只留下几根银色的毛发和半张引魂符。他赶紧捡起符纸,往密道深处跑,刚转过转角,就看到前方的空地上,老吴和暗卫被尸傀逼得节节后退,青袍人则站在尸傀身后,手里举着一枚泛着红光的玉佩 —— 正是十二宝里的 “赤血佩”!
“林越,你来得正好。” 青袍人转过身,脸上带着阴邪的笑,赤血佩在他手里泛着红光,与远处地脉中枢传来的能量波动遥相呼应,“暖玉圭加赤血佩,再加上尸傀心脏里的镇地珠,三样十二宝凑齐,足够激活地脉中枢的第一层 —— 你想拦我,得先问问尸傀答不答应!”
尸傀嘶吼着,朝着林越扑过来,胸口的地脉砂红光更亮了,像是随时会爆炸。林越握紧验尸刀,又摸了摸怀里的镇邪令牌 —— 赵峥和张伯应该快到地脉中枢入口了,柳如烟那边也在追查三皇子的踪迹,现在只要再撑一会儿,就能里应外合。
可他没看到,青袍人袖口的暗袋里,还藏着一枚小小的铜片,上面刻着和验尸笔记里一模一样的蛇形符号,铜片边缘,沾着一点淡红色的液体 —— 和地脉中枢深处传来的能量气息,一模一样。
密道再次震动,地脉中枢的方向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青袍人的笑容越来越疯狂:“地脉开始松动了!林越,你输定了 —— 除非你能立刻找到剩下的九件十二宝,否则,半个时辰后,整个京城都会变成阴邪的天下!”
林越盯着青袍人手里的赤血佩,又看了看尸傀胸口的镇地珠,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青袍人手里的赤血佩,会不会也是十年前失窃的?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手里会有两件十二宝?还有那枚蛇形铜片,他和十年前的案子、和李总管,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像潮水般涌来,可现在没时间细想 —— 尸傀已经再次扑来,地脉的轰鸣声也越来越近,林越举起验尸刀,深吸一口气,朝着尸傀冲了过去。他知道,这场仗,不仅要赢,还要尽快找出所有真相,否则,十年前的悲剧,只会在今天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