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与神秘黑袍人的短暂交锋,虽未分生死,却让秦昭真切感受到了“守夜人”的可怕。那阴寒刺骨的力量、诡异莫测的身法,尤其是最后接触时感受到的金属护腕和惊鸿一瞥的暗红镶边衣领,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中。敌人不仅强大,而且身份极高,就潜伏在总司内部!
次日,卷宗库表面依旧平静,但秦昭团队内部的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秦昭将昨夜遇袭的经过,尤其是对那黑袍人功法特点和身份标志的观察,详细告知了张牧之、赵铁河和石猛。
“他娘的!总司内部的高官?暗红镶边?”赵铁河听完,眼珠子瞪得溜圆,压低声音骂道,“那可不是一般人物!至少是各司副主事以上的级别!这帮杂碎,竟然亲自下场当杀手?!”
石猛眉头紧锁,瓮声道:“功法阴寒,凝冰如墨,身法诡谲……某家行走江湖多年,未曾听闻有此等路数的正道玄门。”
张牧之推了推眼镜,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陷入沉思:“头儿,你确定他的灵力本质,是阴寒属性?而非其他?”
秦昭肯定地点头:“绝不会错。那股寒意直透骨髓,甚至能侵蚀气血运转,与我所知的任何属性灵力都不同,极其阴毒。”
“这就奇怪了……”张牧之眉头皱得更紧,“玄天司乃朝廷正统,所传功法堂堂正正,多以煌煌正气、刚猛霸道或中正平和为主,即便有偏阴柔的功法,也绝无如此纯粹阴寒、甚至带着腐朽死寂意味的。这等功法,更像是……邪魔外道,或者某些失传的禁忌之术。”
“难道那家伙不是玄天司的人?是外面混进来的?”赵铁河猜测道。
秦昭缓缓摇头,目光锐利:“不。他最后退走时施展的身法,虽然诡秘,但其核心灵力的运转轨迹,隐隐带着玄天司高阶遁术‘幽影步’的影子,只是更加阴森难测。而且,他对我施展的寂灭之力有所忌惮,说明他对总司内部的某些隐秘力量有所了解。最重要的是……那暗红镶边,做不得假。”
张牧之眼中精光一闪:“头儿,你的意思是……此人确实是总司高官,但他修炼的,并非玄天司的正宗功法,而是某种……被伪装过的,或者极少人知晓的禁忌法门?”
“很有可能。”秦昭沉声道,“而且,昨夜交手,我以寂灭之力与之对抗时,隐隐感觉到,他那阴寒灵力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更加精纯古老的……堂皇之气!只是被阴寒死死压制住了。”
“堂皇之气?”张牧之一怔,随即脸色微变,“阴寒为表,堂皇为里?这……这难道是某种极其高明的伪装?或者……是功法反噬、走火入魔的迹象?”
石猛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某家曾听闻,某些古老传承,有正邪合一、阴阳共济之法,但凶险万分,极易失控。若驾驭不当,则邪压正,心性大变。”
秦昭心中一动,石猛的提醒让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看向张牧之:“牧之,立刻查阅总司内部关于功法禁忌、走火入魔案例,尤其是高阶官员因修炼出岔而被秘密处理的卷宗记录!重点查近十年,不,近二十年的!看看有没有与阴寒属性、身法诡秘、性情大变相关的记载!”
“明白!”张牧之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关键,如果那黑袍人真是因修炼禁忌功法而出了问题的高官,那么总司内部必然留有相关记录,哪怕被掩盖,也未必能完全抹去痕迹!
赵铁河挠头道:“可就算查到了,咱们现在被软禁,也动不了他啊!”
秦昭眼中寒光闪烁:“现在动不了,不代表永远动不了。查清他的身份和弱点,就是我们反击的开始!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昨夜他退走时,我寂灭之力侵入其手腕,虽被抵挡,但必然留下了印记。短时间内,他需要压制伤势,难以全力出手。这是我们调查的窗口期!”
“还有,”秦昭补充道,“他选择在库房内阻杀我,而非在外面更易下手的地方,说明他也有所顾忌,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也印证了,他的身份见不得光!”
思路逐渐清晰。敌人强大而隐秘,但并非无懈可击。他修炼的诡异功法,可能正是他的破绽所在!
接下来的几天,张牧之将调查重心转向了总司内部的功法档案和人事变动记录。这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相关卷宗权限更高,存放更隐秘。他只能利用整理普通档案的机会,旁敲侧击,从一些边缘记录和人员调动的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
秦昭则一边继续尝试以黑色木牌感应那处密道,一边更加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知道,昨夜一击不中,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出手,必定更加凌厉。
赵铁河和石猛则按照秦昭的指示,更加隐秘地打探着总司内那些有资格佩戴暗红镶边的高官信息,特别是近些年行为异常、深居简出或突然“抱病”的人员。
压力如山,但团队的斗志却在高压下愈发凝练。他们就像陷入蛛网的困兽,挣扎着,寻找着撕破罗网的那一丝机会。
这天夜里,张牧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眼中却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他等到夜深人静,才低声对秦昭道:“头儿,有发现!我查到一条记录,七年前,时任巡案司右副使的厉百川,在一次对外征剿邪修的任务中,曾遭遇重创,据称伤及本源,回京后便长期休养,逐渐淡出核心圈子。但蹊跷的是,关于他伤势的具体记载语焉不详,而在他‘休养’期间,巡案司有数名与他关系密切的中层官员,相继因‘意外’或‘急病’去世或调离。”
“厉百川?”秦昭目光一凝,“我记得此人,据说当年是总司内有名的悍将,功法刚猛暴烈。他受伤后……性情可有变化?”
张牧之低声道:“卷宗记载很少,但有一句提及,厉百川伤愈后(如果算伤愈的话),曾数次在非公开场合,因小事对下属大发雷霆,手段酷烈,与以往风格迥异。而且,大约从五年前开始,他便几乎不再公开露面,但其副使的职衔却一直保留至今。”
功法刚猛之人,重伤后性情大变,深居简出……这似乎与那黑袍人阴寒诡异的功法、以及其高官身份隐隐吻合!厉百川,有重大嫌疑!
“还有更具体的吗?比如他修炼的功法细节?或者伤势的诡异之处?”秦昭追问。
张牧之摇了摇头:“核心卷宗我们接触不到。这些只是从一些边缘记录和人事变动中推断出来的。不过……”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查到,当年负责为厉百川诊治的,是太医院的一位资深御医,而那位御医,在三年多前……已经告老还乡,但在归乡途中,所乘船只意外沉没,全家罹难。”
又一条灭口线索!秦昭心中寒意更盛。如果厉百川真是那黑袍人,那么为了掩盖他功法异变的真相,已经有多人遭遇不测!
“厉百川……”秦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杀机凛然。虽然还缺乏直接证据,但直觉告诉他,他们很可能已经找到了目标!
然而,就在这时,秦昭怀中的黑色木牌,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卷宗库,带着……一丝熟悉的阴寒气息!
秦昭猛地抬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瞳孔骤然收缩。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