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当场立威,强硬收回房舍,钱执事灰溜溜离去,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总司底层吏员中传开。原本对秦昭团队冷眼旁观、甚至暗中鄙夷的一些人,态度悄然发生了变化。走廊里再遇,那些目光中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惊疑和谨慎。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真正的麻烦,并未因钱执事的退却而结束,反而来得更加直接、更加凶狠。
次日上午,秦昭正在卷宗库内与张牧之低声讨论着“天启末”几卷地脉记录的异常之处,库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赵铁河的怒喝声!
“滚开!好狗不挡道!”
秦昭与张牧之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向外走去。石猛也如同幽灵般从书架阴影中现身,紧随其后。
库房大门外,只见赵铁河正被五六名身着巡案司高级执事服饰、气息彪悍的壮汉围住。为首一人,身材高瘦,面色阴鸷,眼角有一道刀疤,正是昨日被石猛扔出门去的那个吏员的顶头上司,巡案司下辖缉凶处的副主事,姓孙,据赵铁河打听,此人与沈家关系匪浅,是沈家在总司圈养的一条恶犬!
“赵铁河!你昨日纵凶伤人,破坏公物,今日还敢在此咆哮?真当总司是你北境那蛮荒之地,可以无法无天吗?”孙主事声音尖利,指着赵铁河的鼻子骂道,他身后几名执事也面露狞笑,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赵铁河气得脸色铁青,血刀虽未出鞘,但煞气已然透体而出:“放你娘的屁!是你们先占老子房间!还敢恶人先告状?有本事单挑!”
“单挑?哼,粗鄙武夫!”孙主事不屑地嗤笑一声,“本主事今日是来按律拿你回巡案司问话!识相的,乖乖跟我们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他手一挥,身后几名执事便欲上前拿人。
显然,这是周主事一系不甘受挫,派出了更狠的角色,打算以“违反司规”的名义,直接将赵铁河抓走,从而打击秦昭团队的士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
“孙主事,好大的威风。”
秦昭缓步从库房内走出,张牧之和石猛一左一右,如同护法。秦昭的目光直接落在孙主事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孙主事没来由地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冰冷的凶兽盯上。
“秦佥事?”孙主事强自镇定,冷笑道,“你来得正好!你手下赵铁河昨日行凶伤人,今日又公然抗命,你身为上官,难道要包庇不成?”
“行凶?抗命?”秦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孙主事所言,可有凭证?昨日之事,孰是孰非,钱执事心中应有数。至于今日……”他目光扫过那几名摩拳擦掌的执事,“赵铁河在此值守,何来抗命之说?倒是孙主事你,带人擅闯卷宗库重地,喧哗滋事,惊扰库藏,该当何罪?”
孙主事被秦昭反将一军,脸色顿时难看:“秦昭!你少在这里牙尖嘴利!赵铁河我今日必须带走!你若阻拦,便是同犯!”
“哦?”秦昭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气息依旧内敛,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却骤然弥漫开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秦某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从我面前把人带走。”
孙主事被秦昭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恼羞成怒:“给我上!拿下赵铁河,谁敢阻拦,一并拿下!”
那几名执事闻言,身上罡气爆发,便要动手!
“找死!”赵铁河怒吼一声,血刀瞬间出鞘半尺,血色刀芒吞吐不定!
石猛更是不发一言,一步踏出,地面微震,混元罡气如同实质的墙壁,挡在赵铁河身前,目光冰冷地锁定冲在最前的一名执事。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秦昭动了。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施展任何华丽的法术,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一缕灰黑色的寂灭之力悄然凝聚,对着冲在最前方、罡气最盛的那名执事,隔空虚虚一点!
咻!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灰黑指风,如同破开虚空的毒针,无声无息地射出!
那名执事只觉得一股极致的寒意瞬间锁定了自己,护体罡气在那灰黑指风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指风精准地点在他的气海要穴之上!
“呃啊!”那名执事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前冲之势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修为仿佛被瞬间封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寂灭指!一指废修为!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孙主事和剩下的几名执事全都僵住了,脸上的狞笑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们甚至没看清秦昭是如何出手的!一名凝脉后期的执事,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一指废掉?这是什么手段?!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那名被废执事痛苦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赵铁河和石猛也愣住了,他们知道头儿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
张牧之眼中精光一闪,推了推眼镜,心中震撼:“寂灭之力……竟如此霸道!”
秦昭缓缓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孙主事,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孙主事,现在,还要拿人吗?”
孙主事嘴唇哆嗦着,看着地上瘫软的同僚,又看看秦昭那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佥事,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这实力,恐怕连周主事都未必是对手!
“你……你……”孙主事指着秦昭,想说些狠话,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滚。”秦昭只吐出一个字。
这个字如同赦令,孙主事如蒙大赦,再也顾不上面子,带着几名吓破胆的手下,抬起那名被废的执事,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卷宗库,狼狈不堪。
周围一些闻声赶来围观的其他司吏员,看到这一幕,无不骇然失色,看向秦昭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恐惧。消息如同风暴般再次传开——新来的库藏佥事秦昭,实力深不可测,手段狠辣,连沈家的走狗孙主事都吃了大亏!
秦昭看着孙主事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他之所以选择如此强硬且狠辣的手段立威,就是要告诉总司里所有暗中窥伺的势力,他秦昭,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谁敢伸爪子,就要做好被剁掉的准备!
他转身,对依旧处于震惊中的赵铁河三人淡淡道:“收拾一下,继续做事。”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经此一事,秦昭团队在总司底层的处境,瞬间发生了逆转。明面上的刁难和挑衅,暂时销声匿迹。而暗流,则变得更加汹涌和……谨慎。秦昭用最直接的方式,在这龙潭虎穴中,砸下了一根钉子,初步站稳了脚跟。真正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更深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