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查小院内的气氛,因冯坤监察使的强行介入和证据被“复核”而压抑到了极点。秦昭虽表面平静,暗中已通过秘密渠道联系泥鳅,并开始谋划从其他方向突破。木青儿则日夜不休,全力救治着那几名从实验室救出的、神智昏沉、身体残破的实验体,他们是眼下最重要的活体证据。
然而,就在证据移交监察殿的第二天深夜,异变突生!
“不好了!秦大哥!快来人啊!”木青儿带着哭腔的惊呼声划破了小院的寂静。
秦昭、赵铁河、石猛三人瞬间从各自房中冲出,疾步奔向安置实验体的厢房。刚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带着腥甜的异样气味扑面而来,只见木青儿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床边,双手沾满暗红色的粘稠血液,床榻上,三名实验体双目圆睁,表情扭曲,七窍中不断渗出黑血,身体剧烈抽搐着,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
“怎么回事?!”赵铁河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前。
“我…我不知道!”木青儿声音颤抖,带着绝望,“刚才还好好的,我正用清心咒安抚他们的神魂,突然…突然他们就变成这样了!我的治疗法术根本没用,他们的生机…像是从内部被彻底腐蚀了!”
石猛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脸色铁青:“没有外伤,不是中毒……像是……某种咒术或者禁制爆发!”
秦昭一个箭步上前,【能量分析】视野全力开启。在他的感知中,三名实验体残破的经脉和识海中,原本就混乱不堪的能量,此刻正被一股极其隐蔽、却异常阴毒的力量从最核心处引爆、湮灭!这股力量如同潜伏的毒蛇,之前一直完美地隐藏在实验造成的能量乱流中,连木青儿的生命感知都未能察觉!
“是灭口!”秦昭声音冰冷刺骨,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厉芒,“他们体内被种下了极其高明的追踪灭口禁制!一旦离开实验室特定范围超过一定时间,或者……被外部力量试图深入探查核心秘密时,就会触发!”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院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一声威严的呼喝:“秦巡察使!开门!冯监察使有令,即刻查验活体证物!”
赵铁河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院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王八蛋!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搞的鬼!故意拖时间,等禁制发作!”
石猛一把按住几乎要暴走的赵铁河,沉声道:“冷静!现在出去,正中他们下怀!”
秦昭看着床上迅速失去所有生机、最终化为三具冰冷尸体的实验体,拳头捏得发白。最后一个能直接指证沈家活体实验的铁证,就在他们眼前,在监察使派人“查验”的前一刻,彻底消失了!死无对证!
门外的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和不耐烦:“秦巡察使!再不开门,便是抗命!”
秦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和怒火,对木青儿低声道:“青儿,收拾一下,尽量保持现场。” 然后他转身,面色如寒冰般走向院门。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门外站着白天那名监察殿执事和几名手下,那执事看到秦昭,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但当他目光越过秦昭,看到厢房内隐约的景象和弥漫的血腥气时,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威严。
“秦巡察使,为何迟迟不开门?活体证物何在?冯监察使要亲自询问。”执事说着,就要带人往里闯。
秦昭身形一动,挡在门前,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几人:“证物?你们来晚了一步。”
执事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三名活体实验体,就在刚才,体内潜伏的灭口禁制发作,已然……气绝身亡。”秦昭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目光死死锁定那执事,“真是……好巧啊。”
那执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强自镇定,厉声道:“死了?怎么可能!定是你们看护不力!让开,我们要查验尸体!”
“查验?”秦昭冷笑,“可以。不过,在冯监察使和诸位面前,秦某有话要问。这灭口禁制,高明隐蔽,连我队中精通医道的木巡察都未能提前察觉。请问,下毒手之人,是如何对这些实验体如此了解,又能精准掌控发作时机?莫非……这灭口之人,早就知道他们会落入我手,甚至……知道冯监察使何时会来‘查验’?”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那执事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身后的监察殿修士们也面面相觑,气氛诡异。
秦昭不再看他,目光投向总衙方向,声音朗朗,确保周围所有潜伏的耳目都能听见:“请回复冯监察使,证物已毁,死无对证。但秦某在此立誓,此案,绝不会就此了结!纵使证据湮灭,真相,永不磨灭!害人者,必付代价!”
说完,他不再理会面如土色的监察殿众人,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门内,赵铁河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虎目含泪:“混蛋!混蛋!”
石猛沉默地站着,浑身煞气翻涌。
木青儿无力地跌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秦昭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颤抖。活证被灭口,证据链被强行中断,冯坤的压制如同泰山压顶……局面,似乎陷入了绝境。
但在他眼底深处,那簇冰冷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沈家和冯坤越是疯狂地掩盖,就越证明他们害怕!灭口,本身就是一种证据!这血债,他记下了!
绝境之中,往往孕育着最强的反击。秦昭知道,他必须更快,更狠,找到那条被掩盖起来的,直通黑暗核心的……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