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寺的夜格外安静,只有殿外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偶尔传来。林佑溪将章柔的信纸平铺在灯下,指尖划过“毒剂配方”“望江楼”“仅限三人”等字眼,每一个字都像暗藏的刀刃,透着危险的气息。
王清瑶端来一碗热茶,放在林佑溪手边:“还在想邀约的事?要不要直接回了她,省得夜长梦多。”
“回不得。”林佑溪摇头,拿起信纸对着灯光仔细查看,“章柔既然敢主动送信,就肯定留了后手。我们要是直接拒绝,她说不定会立刻对清风寨动手——陈默还在那里,不能冒险。”
王清瑶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可赴约太危险了,望江楼三面环水,一旦被围,连退路都没有。”
“危险是真的,但也不是没有机会。”林佑溪放下信纸,从怀中掏出之前记录章柔行事的纸条——上面记着染坊设伏、码头围堵、毒烟弹封锁等过往交锋,“我们先复盘章柔的行事逻辑,她每次动手,都有三个特点:一是‘以利诱之’,比如染坊用陈默当诱饵,这次用毒剂配方;二是‘控制人数’,码头围堵时故意引我们分散,这次限定三人赴会;三是‘断其后路’,染坊锁密室门,码头封出口,望江楼的地形也刚好能断我们退路。”
王清瑶凑过来,看着纸条上的记录,恍然大悟:“这么说,她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让我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没错。”林佑溪点头,从现代心理学的角度分析,“章柔的性格里有‘掌控欲过强’的弱点,她习惯把一切都纳入自己的计划,不允许出现意外。这次邀约里,‘仅限三人’‘不带兵器’的要求,就是为了消除所有可能的‘意外因素’——人数少,她的埋伏能快速控制局面;不带兵器,我们连反抗的能力都弱,她就能稳稳拿到想要的信息。”
她顿了顿,指着“毒剂配方”四个字:“更关键的是,毒剂配方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你想,配方是博士的核心秘密,章柔作为分舵主,最多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她要是真敢私藏配方,博士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而且,她几次三番想抓我们,就是为了向博士邀功,怎么可能突然‘弃暗投明’,把这么重要的筹码送给我们?这不符合她‘趋利避害’的行事风格。”
“那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设局?”王清瑶还是有些不解,“直接派人去清风寨抓陈默,不是更简单吗?”
“因为她没把握。”林佑溪解释道,“清风寨地势险要,寨主又和你父亲有旧交,肯定早有防备。章柔要是硬闯,不仅不一定能抓到陈默,还可能损兵折将,没法向博士交代。所以她才想走‘捷径’——用邀约引我赴会,逼问出陈默的具体位置和玄铁碎片的秘密,再一举两得。”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林佑溪又取出之前截获的鬼医门密信,对比章柔此次的字迹:“你看,之前密信的字迹潦草急促,是真的在传递紧急消息;这次的字迹娟秀工整,甚至刻意修饰过,显然是花了心思‘演戏’,就怕我们看出破绽。”
王清瑶看着两封密信的字迹,彻底信服:“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赴会的话,怕掉进陷阱;不赴会,又怕陈默有危险。”
“只能赴会,但要做好万全准备。”林佑溪眼神坚定,“我们不能按章柔的规则来,得在她的陷阱里留好‘后手’。不过,还有个问题——王孙煜那边该怎么应对?”
她想起白天王孙煜试探的眼神,心中多了一层顾虑:“王孙煜肯定知道章柔送信的事,只是没点破。他要是想趁机搅局,或者在我们赴会时对清风寨动手,麻烦就更大了。”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窗外用细管吹气。林佑溪立刻吹灭油灯,拉着王清瑶躲到屏风后。过了片刻,她悄悄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只见一道黑影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纸团。
林佑溪捡起纸团,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望江楼有伏,小心章柔的‘毒箭阵’。”字迹陌生,却透着善意。
“是谁送的消息?”王清瑶凑过来,惊讶地问。
林佑溪捏着纸团,心中满是疑惑——这神秘人是谁?是玄铁盟的暗线,还是鬼医门内部反对章柔的人?这个突如其来的提醒,让原本清晰的局势,又多了一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