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厅内,因清漓那句“盐荒已解”而陷入的震惊与死寂尚未完全消散,她却不给任何人喘息和反应的机会。
趁着平南王与一众属臣尚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时,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另一个要害!
她目光如电,扫向负责刑名律法的刑部司主官,声音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无之前的半分“茫然”:
“盐荒之事既已解决,那么,接下来便该说说这‘毒盐’祸民之事了!”
她语气森然,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意,“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徒,趁盐改之机,以劣质毒盐冒充官盐,高价售卖,荼毒我南疆百姓!此等行径,与谋财害命何异?!实乃国之蛀虫,民之巨寇!”
她不等旁人插话,直接以郡主之尊,下达指令,虽是“建议”口吻,却比命令更显强势:
“刑部司!即刻起,建议你们联合各地衙门,成立专案小组!给本郡主彻查!严查!凡是参与制造、贩卖劣质毒盐者,无论背后牵扯到谁,无论其有何背景,一律给本郡主揪出来!从严从重,绝不姑息!务必要将这些祸国殃民的蛀虫,连根拔起,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这一番指令,条理清晰,杀气腾腾,直接将“毒盐”事件定性为必须严打的恶性案件,将那些企图浑水摸鱼、抹黑新盐的幕后黑手,逼到了悬崖边上。
下达完指令,清漓仿佛才想起要顾及一下父王的权威,这才假惺惺地侧过身,对着上首的平南王,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义愤填膺”后的“请示”表情,语气却依旧斩钉截铁:
“父王!女儿一时气愤,失礼了。只是一想到竟有如此不法之徒,为谋取暴利,罔顾人命,以毒盐祸害我南疆子民,女儿便恨不得立刻将他们生吞活剥了!此风绝不可长!请父王下令,严查此等恶徒,以儆效尤!”
平南王司徒星河坐在上首,看着下方气场全开,指挥若定的女儿,心里默默吐槽:好家伙!你命令都当场发完了,连办案班子和方针都给刑部司定好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本王下令了?本王还能说什么?说‘不准查’吗?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女儿,不仅心思缜密,手段老辣,这演戏和甩锅……不,是这“尊重上级”的姿态,也做得是滴水不漏。
明明是她自己想查、要查,还非得把他这个父王抬出来当招牌,让他来背这个……啊不,是让他来撑这个场子。
不过,吐槽归吐槽,平南王表面上却是对清漓大加赞赏,捋着短须,一脸正气凛然:“嗯!清漓所言极是!此等恶徒,丧心病狂,绝不能轻饶!”
他目光转向刑部司主官,声音沉肃:“就按郡主说的办!刑部司牵头,各地衙门配合,成立专案组,给本王彻查此案!无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严惩不贷!”
“臣,遵命!”刑部司主官连忙出列领命,后背也是一层冷汗。郡主这连环拳,一拳比一拳狠,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啊!
至此,清漓在廷议之上,已然凭借早有准备的后手,连破“盐荒”、“毒盐”两局,将对手的攻势化解于无形,并反手就将“制造毒盐”这口黑锅结结实实地扣了回去,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一直冷眼旁观的司徒清玉,此刻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唯一还可安慰自己的,,便是即使盐荒被清漓破解,但那些购买新盐的新盐商们,被“土匪”、“海盗”劫掠,损失惨重,短期内必然人心惶惶,再难有人敢冒险为清漓销售新盐。
这足以拖慢她盐改的步伐,甚至让其陷入无人敢接手的窘境。
这算是他此局中,唯一还能扳回一城的指望。
然而,他这最后的指望,也很快便化为了泡影。
就在议政厅内因平南王的命令而稍显骚动之际,一直沉默伫立在武将行列中的韦应袭,稳步出列。
她身姿挺拔,声音洪亮,带着女将特有的铿锵:
“王爷!末将有本奏,并为麾下将士请功!”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韦应袭?韦氏土司的继承人,清漓郡主身边那个女官韦筱梦的母亲?她此时请什么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