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的“直球进攻”，就像她的人一样，热烈、直接、毫不拖泥带水，瞬间把龙盛办公室里那层暧昧含蓄的窗户纸捅了个稀巴烂，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压根不玩那些暗送秋波、欲说还休的把戏。第二天一早，张晨风刚在自己那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坐下，一杯冒着热气的、按照他口味特调的美式咖啡就放在了桌角。
“风哥，提提神，看你昨天累得不轻。”秦敏笑吟吟地站在那儿，一身亮眼的橙色连衣裙，像个小太阳，“我记得你高中就爱喝这个，不加糖不加奶，苦得跟中药似的，品味真独特。”
张晨风看着那杯咖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干巴巴地说：“谢谢，以后不用麻烦。”
“不麻烦，顺手的事。”秦敏摆摆手，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而且，给喜欢的人泡咖啡，心情好。”说完，也不管张晨风什么反应，转身哼着歌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对着那杯咖啡发愣。
这一幕，恰好被进来送文件的赵文佳看在眼里。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将文件放在桌上，语气听不出波澜：“秦敏倒是挺热心。”
张晨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还只是开始。
中午餐厅吃饭，秦敏端着餐盘，无视了钟栎瑶给她留的座位，直接挤到了张晨风那一桌，就坐在他旁边。
“风哥，尝尝这个糖醋排骨，我看你都没怎么夹。”她说着，很自然地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大块，放进他碗里。
一桌的人都愣住了，李壮嘴里叼着的鸡腿都忘了嚼。张晨风看着碗里那块排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赵文佳坐在对面，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秦敏，食堂有公筷。”
“哎呀，忘了忘了，老同学嘛，没那么讲究。”秦敏嘴上这么说，却没什么歉意，反而笑着看向张晨风，“是吧，风哥？高中那会儿咱不也经常换着饭吃？”
张晨风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在跳。
工作场合，秦敏更是把“近水楼台”发挥到极致。只要是向张晨风汇报工作，她必定亲自去，穿着得体又不失小心机的职业装，汇报时眼神大胆地直视着他，偶尔还会抛出几个略带刁钻的问题，美其名曰“深入探讨”，实则创造更多独处（虽然办公室是透明的）时间。
一次关于“风行电商”海外推广方案的讨论会后，其他人都走了，秦敏磨磨蹭蹭留在最后。
“风哥，还有个细节想跟你单独确认一下。”她走到张晨风身边，靠得很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再次侵袭他的感官。
张晨风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你说。”
“我们计划在北美找个本土网红合作，我觉得这个叫艾莉森的不错，形象健康，粉丝粘性高。”她指着平板上的资料，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张晨风的手背。
张晨风像被电了一下，迅速缩回手。
秦敏仿佛没察觉，继续说着方案，身体却靠得更近，几乎要贴到他胳膊上：“你觉得呢？风哥？我觉得她的气质，跟你还挺配的……”这话问得歧义十足。
张晨风猛地站起身，拉开距离，语气有些生硬：“方案不错，具体执行你们定就行！我还有个会！”几乎是落荒而逃。
秦敏看着他仓促的背影，得意地笑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断地试探，不断地靠近，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无法忽视自己的存在。
她的直球，不仅打在张晨风身上，也间接“误伤”了其他人。
苏晚晴变得更加沉默，几乎把自己焊死在了工位上，除了必要的技术讨论，绝不与张晨风有多余的交流，但每次秦敏靠近张晨风时，她敲代码的声音总会格外响亮密集。有一次，秦敏拿着一份需要技术部门协助的数据分析报告去找苏晚晴，苏晚晴头也没抬，只用最简洁的专业术语打发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秦敏也不在意，反而笑着对旁边的王晓曦说：“晚晴还是这么酷。”
赵文佳则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张晨风身边，以女友的身份宣示主权。做爱心便当（虽然张晨风忙得经常忘了吃），帮他整理衣领，下班准时等他……动作自然亲昵，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反击。两个女人之间，虽然没有直接的言语冲突，但那无形的气场碰撞，让整个办公区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钟栎瑶看着秦敏如此大胆直接的追求，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酸涩。她自问做不到秦敏那样不顾旁人眼光，只能将那份心思藏得更深，偶尔看向张晨风的眼神，却带着化不开的忧郁和一丝被激起的、微弱的好胜心。
王晓曦则乐得看戏，时不时还煽风点火。
“风哥，秦敏这攻势，堪比诺曼底登陆啊！你这防线还能撑多久？”她挤眉弄眼。
“文佳姐，今天便当看起来不错啊，不过我看风哥好像更爱喝秦敏泡的苦咖啡？”
“栎瑶，你别光看着啊，学学秦敏，该出手时就出手！”
张晨风被这几面夹击搞得焦头烂额。他试图找秦敏严肃地谈一次，但每次刚开了个头，秦敏就用那种“老同学叙旧你别这么严肃嘛”或者“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又没结婚”的态度给堵回来，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天下午，秦敏甚至抱着一盆绿萝走进了张晨风的办公室。
“风哥，看你这办公室一点生气都没有，送你盆绿萝，净化空气，还防辐射。”她说着，就把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放在了张晨风电脑旁边。
张晨风看着那盆碍事的植物，眉头拧成了疙瘩：“秦敏，真的不用……”
“哎呀，别客气！就当是我给新公司的见面礼！”秦敏打断他，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你看，有绿色看着心情都好点。走了，还要去盯个广告投放！”
她来去如风，留下张晨风对着那盆绿萝运气。
赵文佳后来进来看到，什么都没说，只是第二天，张晨风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她送的、造型别致的金属笔筒。苏晚晴则在一次系统升级后，“顺便”把张晨风电脑的屏保换成了极简风格的代码瀑布图。
张晨风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珍稀动物，办公室则成了这几个女人无声较量的战场。秦敏的直球进攻，像一根投入平静湖面的搅屎棍，彻底激活了所有潜在对手的斗志，也让张晨风本就复杂的感情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水深火热。
他瘫在椅子上，看着电脑旁边那盆碍眼的绿萝，桌角那个冰冷的金属笔筒，还有屏幕上流动的代码瀑布，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真他妈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