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紧张气氛因御屋城岩的主动收敛而稍缓,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带着历史的沉重与血脉的悲凉。
“星耀先生既然能感知到血龙眼,想必也对它的来历有所了解。”御屋城岩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不再带有商人的圆滑,而是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们血之池一族,曾是雷之国引以为傲的幻术名家,受雇于大名,地位尊崇。”
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却没有喝,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族群命运转折的年代。
“而且雷之国大名也娶了我血之池一族的女子为妻,由于大名对此女的喜爱,导致大名夫人对此女怀恨在心。在雷之国大名去世后,大名夫人更是以大名是被此女害死的为借口。导致我们一族遭到了猜忌与排挤。最终,在雷之国高层的默许甚至推动下,我们被当时受雇于大名府的宇智波一族击败,并全体驱逐流放至那片不毛之地——地狱谷。”
“地狱谷……”耀夜低声重复了这个名字,即便是他,也能想象那绝非善地。
“不错,地狱谷。”御屋城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里环境恶劣,资源匮乏,连干净的饮水和食物都成问题。四周是天然的牢笼,更有无形的监视。我们血之池一族,就像是被遗忘的囚徒,被困在那片绝望的土地上。”
况且宇智波一族应大名府夫人的请求,长期派遣族人让武力封闭我们一族……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萧索:“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资源和与外界的交流,族群的人口……逐年减少。新生儿的夭折率居高不下,成年族人也在恶劣的环境和绝望的心境中不断损耗。曾经辉煌的血之池,族人在一天天的减少……
他看向星耀和耀夜,血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与自嘲:“说起来,我们两族的命运,倒有几分相似。都曾因力量而辉煌,也因力量而招致灾祸,最终……被迫离开故土。”
他这番话,半是陈述事实,半是博取同情,更隐晦地点出了宇智波与血之池一族在历史渊源上的那层关系——正是宇智波,亲手将他们送入了地狱谷。
星耀沉默地听着。这段历史他知晓,但也只是从前世动漫中看到的。但亲耳从血之池的后裔口中听到,感受又自不同。他能感受到御屋城岩话语中那份沉重与不甘。
御屋城岩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那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怨恨与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一直以来维持的儒雅面具。
“地狱谷的绝望,不仅吞噬着族人的生命,更扭曲了他们的心智!”他的血龙眼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血色的光芒在密室中摇曳,映照着他略显狰狞的面容,“那些腐朽的长老,为了所谓延续血脉、寻求突破困境的‘力量’,竟然……竟然信奉起了邪恶的祭祀仪式!”
他的拳头紧紧握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他们……他们抓来了我的妻子,以及其他几位族人的妻子……以她们的生命为祭品,妄图换取虚无缥缈的力量!”
即便是经历过灭族之夜残酷的耀夜,听到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也不禁动容。星耀的眼神也彻底沉了下来。
“我赶到时……已经晚了……”御屋城岩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心魂俱裂的时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她在我眼前化为灰烬……而我的女儿,千乃,才刚刚出生不久……”
极致的悲痛化作了焚尽一切的怒火。
“那一刻,我明白了,困守在地狱谷的,不只是我们的身体,更是早已腐烂的灵魂!这样的族群,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抬起头,血龙眼中流淌下的不再是虚幻的威压,而是两行真实的、殷红的血泪!
“我杀了他们……所有参与其中的长老,所有阻拦我的人……整个血之池一族,在那一天,由我亲手……葬送!”
平静的语气下,是尸山血海的惨烈与决绝。屠戮全族,这是何等的疯狂与痛苦!
“然后,我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千乃,离开了那片被诅咒的土地。凭借着一双血龙眼和满腔的恨意,我在黑市中挣扎求生。倒卖军火物资,经营赌场妓院……所有能积累财富和力量的灰色领域,我都涉足。一步步,从尸山血海中,走到了今天,‘命运之骰’的主人。”
他摘下眼镜,用力擦拭着脸上的血泪,试图恢复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我告诉你们这些,并非乞求同情。”御屋城岩重新戴上眼镜,看向星耀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我御屋城岩能走到今天,凭借的是什么。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怜悯谁,只有基于实力和利益的合作。”
他顿了一顿,声音低沉而坚定:
“而且,我与雷之国大名府,与那些导致我血之池一族沦落至此的幕后黑手……还有一笔血债,未曾清算!”
这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之一。他看中了宇智波的力量,看中了他们与五大国同样复杂甚至敌对的关系。他想要复仇,而宇智波,或许可以成为他复仇之路上,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或者……一个强大的盟友。
密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御屋城岩的坦诚,将他最黑暗、最痛苦的过往赤裸裸地揭开,也将合作的筹码与风险,同时摆上了台面。星耀需要权衡,与这样一个背负着灭族血债、行事狠辣果决、且目标直指大国的危险人物合作,对宇智波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历史的恩怨,已成过往。”星耀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宇智波自身亦经历了灭族之痛,被迫远走他乡。如今,我们更着眼于未来。”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御屋城岩:“你告诉我们这些,是想说明什么?或者说,你希望从与宇智波的合作中,得到什么?不仅仅是为了投资未来吧?”
御屋城岩与星耀对视着,密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血之池一族的悲惨历史被揭开,无疑为这场合作增添了更复杂的色彩,也让御屋城岩的动机,显得更加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