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五十分。
天光还没有大亮,窗外的一切都是大多还沉浸在昨日的梦境中不愿醒来,但是屋内的芽衣已经清醒了过来。
芽衣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习惯性地把手伸向身旁,床铺凉凉的,尘星不在床上,芽衣有些头疼,摸索着找到了手机,借助手机微弱的光看清楚了房间内的情况。
只见尘星裹着被子,飞在天花板上,时不时蛄蛹一阵,在芽衣观察他的这段时间,尘星以一种诡异的动作在天花板上三百六十度转体,然后贴在了墙上。
实话说这情况其他人来了都会被吓一跳吧?芽衣拍了拍额头,我们至今无法理解剑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尘星睡着了还可以用,甚至于——
衍生出这种诡异的睡姿。
芽衣叹了口气,睡着了都在锻炼剑域吗?哈基星,活该你强啊!
这也是为什么芽衣不装饰房间,让房间尽可能简洁,不然一觉醒来房间里面乱糟糟的,干脆不装饰。
芽衣下床,穿上拖鞋满屋子抓飘来飘去的尘星,或者说,这段描述就有够诡异的了。
芽衣把尘星抓住按在床上,顺便看了眼时间:四点五十多。
时间还早。
芽衣伸了个懒腰,顺势钻进了尘星的被窝,抱住了还在熟睡的尘星。
不知道为什么,小星在这件事上格外迟钝呢……演的吗?
有点迷糊的芽衣想着,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小星应该没这脑子。
算了,管他那么多,现在他们两个睡一个房间,小星也听她的话,明天睡觉起来还可以偷偷抱一会儿,这和谈了有什么区别?
嗯,没有区别。
芽衣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算了,五点半再起床吧,想着,芽衣找了个舒服一点的睡姿,贴着尘星睡了过去。
五点五十分。
尘星梦到自己在大海里飘来飘去,突然,有一个鱼钩把自己钓上来,尽头处是秦始皇,他说没有啥很奇怪,长生不老没失败,让尘星V他五千,买个挖掘机就可以从墓里出来,到时候赏他一吨黄金。
到了后来梦境越来越模糊,最后,他醒了。
尘星没有睁眼,剑域无声无息间展开,找到了他的手机,控制手机飞到空中,尘星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嗯,快六点了。
芽衣已经不在身边了,尘星摸了摸冰冰凉凉的鼻子,翻了会身,最后还是决定起床,游戏做的差不多了,昨天晚上可是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这样安逸的日子,可真是舒服呐,想着,尘星很快地穿上衣服,走到客厅,果不其然,芽衣在厨房。
“芽衣,一起晨跑啊!”
“不了,你先去,我做好早饭马上来”厨房的芽衣探出头看了眼尘星,走过来拿上一件外套给尘星穿上:
“这几天冷的很,小心着凉发热”
“这都三月了还这么冷吗?”尘星皱了皱眉:“总部那边怎么说?难道是有新的神明出现了吗?”
算算日子,冰之律者对应的神明也要来了吧?
“他们说有可能是神明降临,已经派凯文去北部调查了”
“凯文昨天不是还在?”
“昨天晚上走的,连夜就走了,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行吧,那我先走一步了”
与这边其乐融融的景象相对应的,另外一边。
西伯利亚,寒风凛冽,此间刚经历了一场特大降雪,可是上万却没有在房屋内,而是各自神情狂热地聚集在一起。
俗话说千人盈城,万人盈野,但是在地广人稀的西伯利亚,这样大规模的聚集也是十分少见,人们手里拿着容器,万人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现在,那些人们神情狂热地拿刀在那个人身上划开口子,用容器盛着那个人的血。
“神迹”
他们说。
这些血液带来的,是难以想象的灼热,即便他因此身受重伤,但他依然愿意给予他们温暖。
这群人帮助过他,给过他食物,因为这样,他愿意帮助他们渡过寒冷,即便是以伤害自己的方式。
男人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帮助过他,所以他也帮助他们。
遥远不可及的过去模糊不堪,他穿过这颗星球的保护,来到此地,感受到了这颗星球的温暖:他们收留了他,教会他语言,给了他衣服,给了他食物。
而所求的,只不过是温暖。
温暖?这是最易得之物,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这副躯壳内的一切,都有着足以灼烧万物的温度,而他们所求的只不过是一点点余热。
既如此,那就给他们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发现自己的血液更加灼热,他们发了疯,把他绑在十字架上,锋利的刀刃划开他的肌肤,灼热的血液被放出,他已经失去了几百人份的血液,但他还活着。
“怪物……”人群中有人满脸惊恐,从来没有人可以失去这么多血还活着!
怪物?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更加配得上怪物二字,而他自以为的给予,现在看来,却与伤害无异。
男人的脑海里面昏昏沉沉,某种欲望在咆哮,这种欲望告诉他,这样是错的,他们在伤害他,这种欲望告诉他,要让他把这一切燃烧殆尽。
男人艰难地睁开双眼,目光所及尽是疯狂的表情,那些温和,那些包容,好像都是假象。
男人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创口上流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炽烈的火焰,下一刻——
万物凝滞,天地间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人群的表情也僵硬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可怖的寒意。
天空之上的乌云散开,撒下天光,那背光降下的巨兽,是神明,还是怪物?
男人不知道,他只感到怒火席卷,冲击他的精神世界,让他想要抛弃理智,燃烧一切。
神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祂的本能在向祂示警,如果祂有这种东西的话。
炽烈的火光席卷一切,在广袤无垠的冻土上绽放,凝滞的时间仿佛再次流动。
战斗在一瞬间便已经结束,男人站在巨大尸体面前,周围的熔岩可以描述方才那可怕的温度,身上的火焰早已熄灭,留下的,是可怕的冻伤。
男人托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转身向着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