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暴走之力与归途杀机
痛苦！
撕裂灵魂般的痛苦！
林琛蜷缩在高速疾驰的快艇甲板上，浑身剧烈地颤抖，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仿佛在被无形的巨力强行碾碎又重组！皮肤表面，不受控制的暗金色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般流转、奔突，时而将他渲染得如同神只，时而又让他体表浮现出片片细微的、非人的暗金色鳞状纹理，旋即又隐没下去。
【警告！基因序列不稳定！“涅盘”协议强制干预中……龙血因子深度异化……13%……15%……】冰冷的提示音与母体那充满诱惑与疯狂的残余低语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他几乎崩溃的意识。
“琛哥！顶住啊！”阿乐一边死死把住方向盘，让快艇在波涛间颠簸穿行，一边焦急地回头大喊，声音带着哭腔。他亲眼看着林琛皮肤开裂又愈合，眼角甚至渗出了淡金色的血液，这景象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
“呃……啊……”林琛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已出血，他用尽全部残存的意志，对抗着体内那狂暴的力量洪流，试图将它们重新纳入掌控。源初之种的光芒黯淡却顽固地闪烁着，努力维系着他作为“人”的最后底线，与母体那强行催化的“涅盘”之力激烈拉锯。
这种对抗带来的是一种凌迟般的折磨。力量在疯狂增长，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他甚至能“听”到海鱼在水下穿梭的声音，“看”到远处海平线下船只的轮廓。但代价是剧烈的痛苦和一种逐渐滋生的、冰冷的、视万物为蝼蚁的陌生情绪。
浩仔躺在旁边，依旧昏迷，但呼吸在林琛之前渡入的那丝本源力量护持下，还算平稳。这成了林琛对抗体内疯狂最重要的锚点。
不能失控……绝对不能失控……为了浩仔……也为了自己……
就在这内外的极致煎熬中，快艇向着香港方向亡命飞驰。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黑夜即将过去，但他们的危机远未结束。
突然！
【高危预警！检测到高速移动单位接近！方位：11点钟方向！数量：3！能量特征识别：彼岸花残余\/母体衍生体！】即便在混乱中，强化后的感知依旧发出了警报。
林琛猛地抬头，熔金色的瞳孔瞬间锁定左前方！
只见三个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贴着海面飞来！迅速放大！那是三艘造型流线、明显科技程度远超普通快艇的黑色高速追击艇！艇首闪烁着能量武器的充能光芒！
是彼岸花的残余力量！或者说，是母体节点在沉没前发出的最后追杀指令！它们竟然还有后手！
“乐仔！左边！趴下！”林琛嘶哑地吼道，强行压下体内的剧痛，挣扎着抓起甲板上的一把mp5冲锋枪。
阿乐也看到了追兵，脸色煞白，猛地一打方向，快艇险之又险地做出一个规避动作！
咻咻咻——！！！
数道脉冲能量束擦着快艇的尾流射入海中，炸起巨大的水花！
“阴魂不散！”阿乐骂了一句，将油门踩到底，快艇引擎发出过载的悲鸣。
但对方的追击艇速度更快，性能完全碾压！很快就追到了有效射程内！
脉冲能量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阿乐驾驶技术再好，快艇也被逼得左摇右摆，险象环生！一发能量束甚至擦过了艇身，留下焦黑的痕迹，电路冒出一阵火花！
“叼你老母！”阿乐吓得冷汗直流。
林琛半跪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试图举枪还击，但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体内两股力量的撕扯让他根本无法精准瞄准。一梭子子弹打出去，全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目标锁定困难……建议启用高阶感知预判……】母体的低语适时响起，带着蛊惑。
“闭嘴！”林琛怒吼，强行关闭了那种冰冷的计算感，依靠自己的本能和源初之种带来的模糊感应。
又一轮能量束射来！这次的目标赫然是快艇的引擎！
躲不开了！
林琛瞳孔一缩，几乎本能地，将那股不受控制的、狂暴的涅盘之力，猛地引导向右手，然后狠狠一掌拍在甲板上！
嗡——！
一层凝实的、略显狂暴的暗金色能量护盾瞬间以他手掌为中心展开，覆盖了小半个快艇尾部！
砰砰砰！
脉冲能量束轰在护盾上，爆起刺眼的光芒！护盾剧烈波动，颜色忽明忽暗，显然极不稳定，但总算勉强挡下了这一波攻击！
“哇！”林琛却再次喷出一口血，强行引导这股力量的反噬让他伤上加伤。
这样下去不行！快艇迟早被击沉！必须解决掉追兵！
他看着那三艘如影随形的黑色追击艇，眼中闪过疯狂的厉色。
“乐仔！稳住方向！吸引火力！”林琛吼道，随即做出了一个让阿乐魂飞魄散的决定——他竟然一把抓起了那支狙击步枪！
“琛哥！你做咩啊！呢个时候仲玩狙？！”阿乐差点吓疯，这风浪，这颠簸，自己人都站不稳，怎么狙？
林琛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竟然闭上了眼睛。
视觉关闭，其他感知却被放大到极限！
船体的每一次摇晃，海风的每一次流动，追击艇引擎的轰鸣，能量武器充能的细微滋滋声……甚至敌方操艇手的心跳和呼吸……一切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网络！
【源初掌控】结合【涅盘】强化的恐怖感知力，在这一刻强行统合！
他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整个身心去“感受”那死亡的轨迹！
猛地，他睁开了眼睛！熔金色的瞳孔中不再有痛苦和混乱，只有绝对的冰冷和精准！
举枪，上膛，瞄准——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时间减缓般的沉稳！
砰！！！
狙击步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后坐力让快艇都为之一晃！
远处，一艘正在充能、准备再次射击的追击艇，它的驾驶员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眉心出现一个血洞，整个人瘫软下去！失控的追击艇顿时在海面上打起转，然后一头撞上了一个浪头，翻滚着解体爆炸！
一枪毙命！在这极度颠簸的环境下！盲狙？！
阿乐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忘了操控快艇。
另外两艘追击艇上的敌人显然也被这神乎其技的一枪吓住了，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疑和慌乱。
但林琛根本没有停顿！退壳，上膛，瞄准几乎在同时完成！
砰！！！
第二枪响起！
另一艘追击艇的引擎部位猛地爆起一团火球！显然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能量核心！追击艇瞬间失去动力，冒着黑烟开始缓缓下沉。
只剩下最后一艘！
那艘追击艇的驾驶员显然被吓破了胆，不再试图攻击，而是猛地调转方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试图逃离！
想跑？
林琛眼中冷光一闪，再次举枪。
但这一次，当他试图锁定目标时，体内那狂暴的涅盘之力似乎被这连续的杀戮所刺激，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一股冰冷嗜血的杀意疯狂上涌，试图主导他的意志！
【毁灭……清除……一个不留……】母体的低语如同魔音灌耳。
“呃……”林琛的手臂再次剧烈颤抖起来，狙击镜中的目标变得模糊不定。
“琛哥！”阿乐焦急地喊道。
林琛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暂时夺回一丝清明！他强行压下那冰冷的杀意，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灌注其中，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
但就在出膛的瞬间，他手臂那不受控制的一下颤抖，让子弹微微偏离了预定的轨迹！
噗嗤！
子弹没有击中驾驶员，也没有击中引擎，而是精准地打穿了追击艇的燃料箱！
大量的燃油瞬间泄漏出来，在海面上拖出一条油带！
那艘追击艇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驾驶员发出惊恐的喊叫。
林琛看着那艘失去威胁的追击艇和海面上的燃油，没有再开第二枪。他缓缓放下滚烫的狙击步枪，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和血水混合在一起。
杀意渐渐褪去，留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后怕。刚才那一刻，他差点被那股力量彻底控制，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阿乐看着后方那艘失去动力、在原地打转的追击艇，又看看瘫倒在甲板上、状态极差的林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调头去补枪，而是继续加速离开。
海面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快艇引擎的轰鸣和后方远处那艘追击艇上船员绝望的呼喊。
阳光终于彻底跃出海平面，将金色的光芒洒满海面，却无法驱散快艇上凝重的气氛。
林琛躺在甲板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感受着体内依旧在蠢蠢欲动的狂暴力量，和源初之种艰难的平衡。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隐患，已经深深埋藏在他的身体和灵魂之中。
这暴走的力量，是救命稻草，也是催命毒药。
他闭上眼，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快艇朝着香港的方向继续航行。
过了不知多久，一直紧张观察着雷达和后方情况的阿乐突然惊疑了一声。
“琛哥……有啲唔对路……”
林琛艰难地睁开眼。
“后面嗰艘……好似有啲古怪……”
林琛撑起身体，回头望去。
只见远处海面上，那艘被他打漏燃油、本该失去动力的追击艇，此刻竟然……重新动了起来？！
但它行驶的姿态极其怪异，歪歪扭扭，速度时快时慢，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而且，它并没有朝着任何方向逃离，而是……摇摇晃晃地、执着地、再次朝着他们快艇的方向追了过来！
艇上似乎发生了某种骚乱，隐约传来惊恐的尖叫和……某种非人的嘶吼声？
林琛的【真实视野】强行聚焦，穿透距离望去。
下一刻，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
他看到，那艘追击艇的甲板上，几个船员正疯狂地互相撕咬、攻击！他们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漆黑，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蚯蚓在蠕动，行动方式变得极其怪异和……充满攻击性！
泄露的燃油……似乎混合了船上某种未被摧毁的、来自彼岸花或母体的……污染源？或者……是那“吞星者”残留的虚无气息？
那艘船，已经变成了一艘载满了感染者的……幽灵船！
而现在，这艘幽灵船，正拖着长长的油污带，不死不休地朝着他们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