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还伴随着她爹的怒喝声，“你心里还有你祖母？！你祖母知道你夜不归宿，当场被你气得发病了，你个不孝子！还不过来跪下？”
宁小啾低头瞅了眼碎了的紫陶把壶，啧了一声，这个把壶经常出现在她爹手上，平常挺珍惜的，这就扔了，眼看是玩够了呗。
听话地几步就走了过去，第一步先去把林嬷嬷、芍药几个都揪了起来，她手劲大，一提拎谁都得站起来。
“我又没犯错，你们跪着做什么？就算我犯错了，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好像你们谁能管得了我似得。”
听听，这话说得，感情谁都没错，错的就是她爹呗。
宁俊生这个气啊，她这是在蔑视他这个当爹的威严，手痒痒的想干点什么，才发现他心爱的紫陶把壶已经被他扔碎了，心里一疼，嗓门又高了一度，“宁函萩！”
“亲爹啊，”宁小啾欠欠地掏掏耳朵，打了个哈欠，“这么大晚上的，你可以小点声的，我能听见，我很孝顺的，你如果不耽搁我时间我现在已经去看祖母了。”
“行啊你宁函萩，这是出息了，还学会倒打一耙了。”宁俊生气笑了，二丫头别的不说，这混不吝的脾性倒是越发别致了。
突地想起什么，拧头对着身边的宁淮景后脑勺就是一个大逼逗，“宁淮景，是不是你带坏了妹妹，以后少与张家那小子凑到一起，姓张的没个好东西。”
宁淮景被他爹出其不意扇了一下，一脸冤枉地捂住脑袋，却敢怒不敢言，明明是妹妹带坏的他，而且，张旸和他还有朱文浩，可是歃血为盟的桃园结义三兄弟。
扇不了闺女扇儿子的安宁伯心里舒坦了点，转而继续对宁小啾输出，“你先看看那边是什么，然后给我细细说来，你到底违禁去干了什么。”
那边能有什么？
一条长凳，两根板子，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最近她伯爷爹对这家法情有独钟，一直跃跃欲试想在他闺女身上试试家法结不结实。
宁小啾肚子咕噜噜发出一阵老大的饥饿声，林嬷嬷心疼地觑了眼安宁伯，偷偷给杏子使个眼色。
杏子机灵胆大，悄悄后退一步，又一步，慢慢朝后罩房退去，小厨房里梅子做的酥肉还热乎着呢，就等着姑娘回来宵夜。
宁小啾当然看见了，咽了下口水，若无其事对盯着她的安宁伯道：“我和杨飞飞出去下馆子了，然后遇到了杀人案，我就顺便帮他们逮住了凶手，还要去武侯卫所做什么案录，耽搁到现在了呗，姓张的怎么你了？爹你告诉我，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一段话让安宁伯尝到了情绪割裂感，前面震惊不可置信，后面感动父慈女孝。
“啊？什么杀人？真的吗？你抓到凶手了？”宁淮景猴子一样，一下从后面蹿到宁小啾跟前，拉着她就问东问西，妹妹才进武侯就已经办成这么漂亮的案件，实名羡慕。
“宁大朗。”安宁伯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把自己爹挤到后边，真是没眼色。
扭头又对闺女露出严肃又慈祥的微笑，“在哪里遇到杀人案？你小姑娘家家的，那种事怎能随便掺和？你怎么逮住凶手的？你刚才说杨飞飞，是镇国将军家的闺女吧？那是个厉害的小女郎。”
宁俊生一厢情愿地以为是杨飞飞帮忙逮住凶手的，自家这闺女的德行他还能不知道？
没啥大本事，也没啥大的坏心思，就是自小没个亲娘疼，小女儿家的心思多了些，抢功劳罢了，不过是为了吸引人多给她些关注。
安宁伯选择性地忽略了他家闺女那娴熟的翻墙技巧，无声的落地姿势。
还有他一直没问的那个问题——禁宫森森，她一个弱质闺秀，是怎么把十皇子无声无息送回后宫的。
二弟问过好几次，他都装糊涂岔过去了。
人啊，有的时候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过深究，糊涂些才能过得快活些。
听安宁伯夸奖小伙伴，宁小啾赞同地点头，“嗯，杨飞飞蛮厉害的，那枪法耍得贼溜，就是酒量不咋地。”
安宁伯眼睛一瞪，“你们还喝酒？”
“就喝两口米酒，爹啊，春闱都考完了，你几时带我去喝桃花酿。”
提起桃花酿，安宁伯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气病祖母，明儿起又要被禁足了，还惦记什么桃花酿。”
宁淮景戳了下宁小啾，附在她耳边嘀咕，“爹在东大街放鹰扰民，鹰被张都尉逮走了，他正满肚子气呢。”
“胡说八道，”宁俊生听见儿子的话，怒道：“我是手扣松了，一时没注意让神鹰飞出去，挠了一个臭道士几根杂毛下来，有什么要紧的？姓张的竟然下令十几个武侯卫拿网网走我的神鹰，谁给他的权利，欺人太甚。”
宁淮景只敢偷偷翻白眼，张总都尉，皇帝的左膀右臂，你说谁给的权利。
宁小啾同仇敌忾，那鹰她还没捞着撸第二回呢，“哪个姓张的？”
“张卫山，武侯卫除了他小肚鸡肠还能有第二个？”
“呃？”宁小啾心里对张卫山印象超好的，没干活就先给五十两银子的老板能是坏人吗？必定不能，“爹，我不能揍这个姓张的，他是个好人，你换一个仇人。”
“……”仇人还兴随便换的？
安宁伯对自家闺女的脑回路表示无言以对。
‘啪’宁淮景在旁边捂着嘴吭哧吭哧偷着乐，然后，又被他爹扇了个大逼逗。
安宁伯对宁大朗恨铁不成钢，“大朗你不成器啊，你当自省己身，砥砺上进，有朝一日赶超张卫山才是为人子的孝道，你若成大器，谁敢随便抓爹的神鹰，嗯？”
大概是妹妹给他练出了狗胆，宁大朗这次有点不服气，虽然声音不大，也算顶了句嘴，“你自己若比他厉害，他也不敢抓你的鹰，敬王的鹰都飞到皇上寝宫了，不也没人敢管。”
“宁大朗！”突然被怼的安宁伯怒了，“反了天了你，老子舍不得打你妹妹，还舍不得打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