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看看？”
杨飞飞不觉得她们这小船能帮上什么忙，但那边一船皇家子女，不过去好像说不过去。
“靠近点也成。”宁小啾觉得，看热闹还是近点看才有趣。
那边传来的声音过大，远处另两条画舫已经朝那边靠过去了，她们这艘离得这么近，名义上都是表哥表妹的，不过去恐生龃龉。
罗明钰遂吩咐掌帆的婆子，“咱们靠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场面确实有点失控。
小画舫靠过去后，大画舫的情况就尽收眼底。
有人落水是真的，情况挺难控制也是真的。
只见大画舫一侧的水里，起码有六、七个人在扑腾。
两个一模一样褚衣婆子不用说，是国公府跟船伺候的人，此时正尽职尽职想把落水的人给捞上来。
另外五个一直瞎扑腾的人，在水里浮浮沉沉，落汤鸡一样脸着实看不清，只能看出是三男二女。
就见婆子费力捞住一个小娘子，这小娘子四肢乱刨，似乎看见是个婆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刨了几下就从婆子手里掉开，转而又继续伸出两只手在水面上乱抓一通。
另一个婆子也薅到一个人的头发，想把人揪出来，却被另一个男子一通乱扒拉，给扒拉开了。
再有另一个男子似乎会水，试图去拉另一个小娘子，这个小娘子眼看就被抱住，又被第一个乱抓的小娘子给扯开了。
总之，你扒拉我，我撕吧你，两个婆子和一个会水的男子，疲于奔命，一个也没救到手。
小画舫上的几个人都看呆了，定国公府这荷花池的幺蛾子有点多啊。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那画舫是真的漏了吗？咋能掉这么多人进去。”
一过来就见到这不分你我的混乱场景，杨飞飞都看傻眼了，竟有种幸亏她们没坐大画舫的万幸。
宁小啾第一时间先快速以鹰眼扫描一下落水的人，看衣衫，没有她爹和她哥和自家姐妹，那就没她的事了。
遂抓了把盐焗花生，开启了看热闹模式。
这一看，宁小啾也是大开了眼界，也是奇了，这几人互相扒拉，短时间内竟然一个没有沉下去的。
听见杨飞飞这话，吃吃笑了一声，“船漏了看热闹的早都下去了，你家的船漏还有挑着人漏的。”
陈执看了眼杨飞飞，这次确定这杨家女郎不是装傻 ，她是真傻，本来还不喜她对宁姐姐动手动脚，现在竟觉得她怪可怜的。
连心思明净的宁姐姐都看出不对，她竟能觉得是画舫把人给漏下的去，这得傻到什么地步？
杨飞飞突地打了个喷嚏，随即宁小啾脑门又被杨飞飞恼羞成怒地戳了一记，“好你个宁二，我就是没过脑子这么随便一说，你说，刚才是不是你在心里骂我了。”
“我一般骂人是当面骂，不会心里骂，你想听我就骂你几句？”
“好，你骂，来，你骂我听听。”杨飞飞顺嘴就接，也抓了把花生，看宁二吃得是真香。
“你傻啊，还有求骂的。”
“你敢骂我我就敢揍你。”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看热闹。
罗明钰一直蹙眉盯着水里的人，有些不敢确定里面有谁，但救人要紧，一到就立即安排小画舫靠近过去帮忙。
大画舫上面这侧也围着不少人，同样是乱糟糟一片。
有人在大声朝水里喊什么的，有人拿着画舫上急救绳索朝下扔的，还有小娘子在哭的声音，还有的看似很忙碌，一会这边跑一会那边跳，乱指挥瞎积极的。
总之，看得人眼晕。
大燕京都的富贵人家，画舫就是投放自家园子里用以游玩的。
比如定国公府，春夏季赏荷有画舫，秋冬季采藕有扁舟，与大型客船货船拥有水手划桨手完全是两个概念。
画舫，大部分是依靠风力随波逐流的，充其量，有一个掌帆的仆从在舫上，余下的，就是或多或少懂水性的婆子丫鬟。
这条大画舫就这如此，一个年纪不小的掌帆夫，四个婆子，两个丫鬟。
现在下去的两个婆子，就是水性最好的专业救援人员。
可惜，意外频发，本是掉一个人，一个婆子就能救出来的小事。
不知咋的，硬是越掉越多，下饺子似得，眨眼的功夫一口气掉了五个进水，两个婆子半晌一个没救上来。
幸亏这时候小画舫的一个婆子过来，三个婆子打个手势，先不管别个，集中先托了一个小娘子出去 。
上面有人眼疾手快，把绳索抛出去。
呃，可惜没落到小娘子身上。
小娘子也是在水里待久了，体力不济，伸出的胳臂软绵绵，够不到绳索，更够不到上面伸下来的竹竿，更别提短得一批乱七八糟的手臂了。
“放软索，快找软索。”
大画舫上还是有反应快的，急急忙忙去找软索。
‘噗通’这一耽搁，托举的一个婆子力竭，小娘子身子一歪，得，又掉水里了。
“啧，蠢死算了，”宁小啾拍拍手上的花生皮和细盐，冲那边吼了一嗓子，“把人送这边。”
然后吩咐小画舫上的掌帆婆子，“大娘，你试试能不能再靠近点。”
本来看戏看得有滋有味，突然暼见对面船上人群里闪过张熟悉的丑脸。
一下子让她想起来，这可是她小白脸大漂亮家里呢，万一淹死了哪个，对她家大漂亮肯定不是好事。
而且，她今儿可是来吃寿宴的，不是吃白席的，死了谁都影响开席的时辰不是。
她这一嗓子，提醒了水里挣扎的人，纷纷拉扯着，朝这边扑腾过来。
可小画舫想指望着这点风，靠近水浪涌涌的大画舫更近也不大容易。
更别提还有那七八个人用力蛄蛹的水浪，一下一下，掌帆婆子费老鼻子劲不但没有靠过去，反而退出去三丈远。
那边就有人喊：“缺心眼的，赶紧朝这边游！软索放下去了。”
这边陈恂突地惊呼，“宁二姐，那个是七皇兄，我看清了，他，他，他沉下去了！”
罗明钰紧紧握着栏杆，看向宁小啾眼底深深的忧虑，“二娘，怎么办？”
陈恪若在此出事，后果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