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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这日,玉砚已经醒了第三回。

每次一闭眼,那些说书人的谣言就在耳边嗡嗡作响,“瑞王殿下横刀夺爱”、“当众拿走程小姐香囊”、“给洛将军示威”。他猛地扯过被子蒙住头,腰间的玉佩硌得肉生疼。

“殿下,申时三刻了。”静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各宫都已动身前往大殿了。”

玉砚把脸埋进绣枕里,一想到要面对洛宫奕,他就觉得羞耻的不行了。

“师兄……我实在不想去那劳什子接风宴了,就说我染了风寒可好?”玉砚愁苦的说,“去太医院取帖药来作证。”

门外静默片刻,忽然响起环佩叮当声。朱漆门被推开时,鎏金熏笼里飘出的沉水香都甜了几分。

“砚儿这是要抗旨?”皇后扶着女官的手迈进内室,翟衣上的金凤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见儿子裹着被子缩在床角,她伸手捏住那白玉似的耳垂,“你父皇特意让洛将军与柏将军来宫里,就是为了打点你的前程,他这般苦心,你可不要辜负了才好。”

玉砚耳尖瞬间红了。

皇后用帕子按着他脸擦拭,忽然蹙眉,“这红痕是...”

他这才注意到,脖颈确实刺痒难忍,偏头去挠,铜镜里映出颈侧肿起个红疱,不知何时被蚊虫叮的。

“应当是被蚊子咬的。”

“奴婢这就取玉容膏来。”女官疾步退下。

“不用玉容膏了,母后,我身子不舒服,不想去。”玉砚撒的一手好娇。

皇后捏着玉砚的脸颊,指尖沾了些他睡出的薄汗:“多大的人了还耍赖?”

玉砚裹着锦被滚到床里侧,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母后——”尾音拖得绵长,像小孩讨糖吃似的。

皇后作势沉下脸,袖中却滑出块玫瑰酥塞进他嘴里:“你父皇特意嘱咐的,今日你必须到场。”

玉砚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地支起身子,发丝还翘着两撮,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慢吞吞的来到旅行接风宴的大殿门口,他反复调整腰间玉佩的穗子,那朵羊脂玉雕的莲花在杏色宫绦间晃来晃去。

这是父皇赏的,说是高僧开过光,因莲花纹样不犯忌讳,男女皆可佩戴。

“殿下安好。”转头就见柏崇穿着簇新的云鹰纹武官服,正笑嘻嘻拱手。

小将军麦色脸庞还带着边关风沙的痕迹。

“听说殿下前日...”柏崇刚凑近半步,殿内突然传来净鞭声响。“等会儿说,先告辞了。”

柏崇抬头,看到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沿途跟一众熟人打招呼。

玉砚则低头疾步入殿。

麟德殿内金碧辉煌,十二扇雕花殿门大敞,鎏金铜鹤香炉吞吐着龙涎香。

“瑞王殿下到!”

抬眼望去,殿内已坐满。

他的席位本该在御座左下方第三位,此刻却被二皇子玉晨占了去。

那人穿着绛紫亲王服,正举着鎏金杯冲他挑眉,眼底闪着促狭的光。

“瑞王,愣着干什么?”皇帝在龙椅上唤他,“来朕跟前坐。”

临时加的席位恰在武将首座与次座之间。玉砚硬着头皮穿过歌舞升平的殿堂,丝竹声里混杂着几声窃笑,都等着看他和洛将军的热闹呢。

余光瞥见几位文官正对着他腰间的玉佩指指点点,那莲花纹样虽不犯忌讳,但终究是父皇赏的,戴着难免有炫耀之嫌。

“殿下。”

清朗声线从右侧传来,不是柏崇又是谁?

左侧的玄色身影却纹丝未动,洛宫奕正襟危坐,墨玉腰带在宫灯下泛着冷光。

见玉砚走近,将军只是起身行了个标准到刻板的礼:“殿下。”二字落地,又恢复成端坐的姿态。

玉砚僵着身子落座,案几与左右都只隔了半臂距离。

柏崇身上传来淡淡的马革气息,而洛宫奕那边飘来松墨冷香,两种味道交织着钻进鼻腔。

“听闻瑞王殿下前日得了尚书的墨宝?”

玉砚抬头,第一次看清这位传说中病弱的妇人,她穿着胭脂红蹙金翟衣,圆润脸庞施着时兴的飞霞妆,金累丝护甲正优雅地剥着葡萄,哪有半分病容,就是那传说中的贵妃。

“儿臣愚钝,不懂书画。”玉砚捏紧酒盏微微颔首。

“程家丫头的香囊绣工倒是极好。”贵妃将葡萄递给身旁的二皇子,“晨儿你说是不是?”

玉晨笑出声:“母妃记性真好,”他故意提高声调,引得附近几位侧目,“三弟昨日不是还亲手...”

“末将敬殿下。”

柏崇突然举杯打断,身子前倾隔断了那些探究的视线。玉砚感激地接过酒杯,辛辣液体滑过喉咙,激得他眼眶发热。

“听说是江南新送来的青梅酿。”柏崇凑近耳语,“殿下慢些喝,莫要喝醉了。”

玉砚点头,趁机往右侧挪了半寸。

这个角度能避开左侧洛宫奕如有实质的视线,却正好将柏崇明亮的眼眸收入眼底。

小将军说起家中幼妹近日学箭的趣事,神采飞扬的模样。

“......那丫头非要学连珠箭,结果把箭靶射成了刺猬。”柏崇边说边比划,腕间银护甲碰得杯盏叮当作响。“殿下得空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家妹妹,当真是可爱的紧……”

“好,我也正想去看看。”玉砚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伸手去够果子,袖口却差点带倒一碟酱肉。

正要收拾,有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扶正了瓷碟。

“谢将军。”玉砚颔首,却故意不与他对视。

……

面前鎏金食案上堆叠的肉食,却压根没有玉砚能吃的, 他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炙鹿脯泛着油光,炖羊肉浮着厚厚一层油脂,连素日里清淡的蒸鱼也被淋上了荤腥酱汁。

这些菜肴被刻意摆成精致的造型,却让他胃里翻涌起酸水。

“三弟怎么不动筷?”玉晨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刻意的关切,“可是不合胃口?”

玉砚勉强扯了扯嘴角,指尖捏着银箸微微发颤。

他在桐山寺长大,自幼不沾荤腥,回宫这一个月也保持着茹素的习惯。

如今面前这些油腻肉食,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三弟该不会还守着寺庙那套规矩吧?”玉明晃着酒杯轻笑,“如今既已还俗,总该学着享受人间烟火。”

殿内几位官员跟着笑起来。

玉砚感到无数视线扎在背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刚才喝了些酒,又没有进食,此刻胃里火辣辣的。

右侧的柏崇正大快朵颐,银箸夹起一片炙肉塞进口中,小将军察觉到他的视线,含糊不清地问:“殿下要尝尝这个吗?雁门关那边的做法,加了茱萸...”

等他再抬眼时,面前的肉食已经被换成了几碟素菜。

清炒时蔬碧绿如玉,蜜渍莲藕晶莹剔透,还有满屋飘香的桂花糕。

这些本该摆在远处的素斋,此刻却神奇地出现在他案前。

玉砚惊讶地看向左侧,洛宫奕依旧坐得笔直,面无表情地饮着杯中清茶,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多谢将军...”玉砚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洛宫奕终于转头看他,目光却径直落在他颈侧。

玉砚被他看得浑身发烫,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红疹,有蚊子咬的,想必也有喝酒喝的。

玉砚指尖刚触到那片肌肤,洛宫奕突然伸手,微凉的指腹直接按在了那个红痕上,犹如蜻蜓点水,却引得玉砚那处发痒。

“殿下真是……好雅兴。”将军的声音低沉,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应当节制一些才是……”

玉砚一怔,以为是在夸他用膳斯文,便胡乱点头:“嗯...嗯...”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在旁人眼里有多像被戳破私情的慌乱。

洛宫奕的眼神愈发深沉,拇指在那红痕上重重摩挲了一下,力道大得几乎要擦破皮。

“疼...”玉砚轻呼出声,眼眶瞬间红了。

洛宫奕慢悠悠收回手,不动声色的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玉砚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拿起面前的杯子小口啜饮着,他偷偷抬眼,发现将军的目光又落在了他腰间,那里系着父皇赏赐的莲花玉佩,而不是那块枫叶玉佩。

玉砚心虚的移开了眼,不敢再看他的目光。

方才两杯青梅酿下肚,他只觉得眼前烛光晃成了模糊的光晕。

他支着下巴,指尖无聊地描画着案几上的木纹,连银箸掉在地上都没察觉,脸颊烧得厉害,想必已经红得不像话。

“殿下?”

柏崇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玉砚慢半拍地转头,看见小将军正举着个鎏金酒壶冲他笑,那笑容明亮得刺眼,让他想起夏日里滚烫的太阳。

“不...不要了……”玉砚摇头,发冠上的玉簪随着动作滑落几缕青丝,垂在泛红的耳际。

他伸手去拢,却摸到一片微凉的触感,不知何时,洛宫奕已经替他接住了那支摇摇欲坠的玉簪。

将军的手指修长有力,玉砚醉眼朦胧地望去,只见洛宫奕玄色衣袖上的暗纹在烛光下如水波流动,那双手正稳稳地将玉簪重新别回他发间。

“谢...”道谢的话还没说完,殿中央的乐师突然拨响琵琶,铮铮琴音惊得他浑身一颤。

玉砚皱起鼻子,不满地嘟囔:“吵死了...”

这话说得又软又糯,带着几分娇气。

他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招人,绯红的脸颊沾着酒渍,杏色宫绦松散地垂在腰间,连向来规整的衣领都蹭开了些,露出颈侧那个已经褪成淡粉的蚊子包。

将军倾身过来:“殿下的玉佩是谁给的?”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垂,玉砚缩了缩脖子。他低头看向腰间那枚莲花佩,醉意让思绪变得格外直白:“父皇给的...”说完还献宝似的托起玉佩晃了晃,羊脂玉在灯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洛宫奕眸色一暗,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久久未动。

玉砚迟钝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将军腰间空空如也。

“将军的...”他迷迷糊糊地去摸自己腰间,却忘了那块玉佩早被他收进了锦匣,“护身符,我收着呢...”

话未说完,面前递来一碟水晶梨。

洛宫奕用银签扎着果肉,声音比平时低哑几分:“殿下喝醉了,要吃个果子解解腻吗?”

玉砚点头,就着对方的手咬了一口。

清甜的汁水溢满口腔,冲淡了喉间的酒气。

他满足地眯起眼,笑的可爱,“真甜。”

洛宫奕猛地收回手,银签在指间转了个圈。

丝竹声越发喧闹,几位舞姬水袖翻飞着从他们案前掠过。

玉砚被晃得头晕,不自觉地往洛宫奕那边靠了靠。

将军身上的松木气息比熏香好闻得多。

“我难受,好想吐...”他小声抱怨,额头几乎抵在洛宫奕肩上。

玄色衣袖微微一震,随即有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托住他后脑。洛宫奕的动作克制,掌心却烫得惊人。

实在醉的厉害,周围又吵的慌,玉砚忍住想吐的欲望,扶着案几缓缓起身,殿内灯火晃得他眼前发晕,行礼时险些踩到自己的衣摆。

“父……父皇...”他声音绵软,尾音拖得有些长,“夏日炎热...儿臣不胜酒量...”

玉砚话还没说完,身子一歪差点跪倒,被身侧侍立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臂弯。

皇帝握着龙纹扶手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沉了脸色:“堂堂亲王,成何体统。”这话听着严厉,可当玉砚摇摇晃晃又要行礼时,老人家的脚尖已经不自觉往前挪了半寸。

皇后捏着帕子的手按在唇上,转头对女官道:“去备醒酒汤...”话到一半又咽回去,改口道:“让瑞王回去好好反省。”

玉砚迷迷糊糊点头,身后有两名宫女跟着,他叫她们退下了,自己却贴着朱漆殿门往外挪,腰间莲花玉佩的流穗缠在了鎏金门环上,自己却浑然不觉,直到听见极轻的“嗤啦”一声……

洛宫奕不知何时已立在门边,玄色衣袖拂过他的手腕,三两下解开了纠缠的丝绦。

“将军留步?”兵部尚书端着酒杯过来。

洛宫奕头也不回地掀开珠帘:“刚才喝酒把衣裳打湿了,我出去整理一下。”

殿外月色正好,玉砚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

四个随从原本紧跟在十步之外,见大将军跟出来,互相递个眼色都放慢了脚步。

“殿下小心台阶。”为首的太监刚出声提醒,就被同伴拽住袖子。

“殿下和将军想必是有事要商量,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几人默契地退到廊柱阴影里,看着玄色身影不远不近地缀在醉酒的亲王身后。

玉砚浑然不觉,走着走着忽然停在一株西府海棠前。

他仰头去嗅枝头的花,月白锦袍的后腰处渗出点点汗渍,勾勒出纤细轮廓。有片花瓣落在他肩头,将将要滑落时,后方伸来的手凌空接住。

洛宫奕捏着那片花瓣,在玉砚转身前退开两步。

夜风吹乱亲王散落的鬓发,有几丝沾在泛红的眼尾,将军的指尖动了动,最终只是整了整自己的护腕。

假山后传来窸窣响动,洛宫奕凌厉眼风扫过去,几个偷看的宫人立刻缩回脑袋。

等再探头时,只见将军的背影依旧保持着恰当距离,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始终没有交叠在一起。

玉砚踉跄着穿过回廊,夏夜的热风裹着花香扑面而来,反倒让他更加晕眩。

腰间玉佩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在寂静的宫道上格外清脆。他伸手去扶朱漆廊柱,却摸了个空,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斜……

一只温热的手掌稳稳托住了他的手肘。

“当心。”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际,玉砚迟钝地转头,看见洛宫奕近在咫尺的侧脸。

将军的轮廓在月色下如同刀刻,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情绪。

那只扶着他的手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捏疼他,又足以支撑他全部重量。

“将军...”玉砚下意识要抽手,却被一阵眩晕逼得反而抓紧了对方的衣袖。

上好的云纹锦缎在他指间皱成一团,带着松木和墨香的气息。

洛宫奕没有松开,也没有更近一步。他只是微微调整了姿势,让玉砚能借力站稳,另一只手虚悬在背后,像是随时准备接住可能跌倒的人,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殿下要去哪?”

“香...香雪园...”玉砚含糊地回答,舌尖被酒意泡得发麻。醉酒之下他其实并不认得路,只是本能地朝着有凉风的方向走。

洛宫奕沉默地引着他转过一道月洞门。夜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玉砚一个激灵。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前襟不知何时散开了些,露出小片锁骨。

将军率先收回手,转而解下自己的玄色外袍。动作利落地一抖,布料在空气中发出“啪”的轻响。他并没有直接为玉砚披上,而是将衣袍叠成方正,双手呈递:“夜露重,殿下身子弱,当心些。”

玉砚迟钝地接过,布料上残留的体温让他指尖发烫。

他胡乱将衣袍搭在肩上,袖口垂下来盖住了半个手掌。洛宫奕的目光在那截皓腕上停留一瞬,又迅速移开。

香雪园的晚海棠在夜色中摇曳,香气扑鼻。

玉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花瓣,忽然被树根绊了一下。他整个人向前扑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截住。

洛宫奕的手掌堪堪贴在他腰侧,隔着薄薄的夏衫,热度几乎灼人。

将军迅速收手,转而扶住他的肩膀,将人稳稳按坐在石凳上。整个动作快得如同战场上的应急反应,没有半分逾矩。

“多谢将军...”玉砚仰起脸,醉眼朦胧中看见洛宫奕喉结滚动了一下。夜风拂过颈侧的红痕,痒得他伸手去挠,想必是有些过敏,脖颈上起了一片红痕。

洛宫奕半蹲下来,与他平视。

这个姿势让玉砚不得不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

将军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清苦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

“药。”洛宫奕简短地解释,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药瓶放在石凳上,“殿下自便。”

玉砚迟钝地拿起药瓶,指尖沾了些碧绿药膏,却怎么也够不到颈后的红疹。

试了两次都失败后,他泄气地垂下手臂,药瓶骨碌碌滚落在地。

“我没力气了……”

洛宫奕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捡起药瓶,单膝点地,声音绷得极紧:“冒犯殿下了。”

微凉的药膏随着指腹落在皮肤上,玉砚忍不住轻颤。洛宫奕的动作极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药膏很凉,也让他很痒。

“将军...”玉砚无意识地呢喃,醉意让他的声音软得不像话,“那个香囊...不是程小姐的...”

洛宫奕的手突然顿住。

他缓缓收手,将药瓶塞好,声音低沉,嘴角却是向上扬起:“殿下不必向臣解释。”

“要解释的!”玉砚突然激动起来,伸手去抓将军的衣袖,却因为醉酒力道不准,直接按在了对方胸膛上。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他指尖发麻。他慌忙要缩手,却被洛宫奕一把握住手腕……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

将军的手掌箍着他的腕骨,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却又在玉砚吃痛的瞬间立刻松开。

月光下能清晰看见他手背凸起的青筋,仿佛在极力克制什么。

“殿下醉了。”洛宫奕站起身,阴影完全笼罩了石凳上的人,“臣送您回宫。”

玉砚摇头,醉眼朦胧中看见将军腰间空荡荡的玉钩。

他忽然想起什么,摸索着去解自己腰间的莲花佩:“这个...给将军...也是开过光的护身符……”

“不必。”洛宫奕按住他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又迅速分开,“那是陛下赏赐的,殿下留着吧。”

夜风忽然转了方向,吹落一树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两人之间,有几片沾在玉砚散开的发丝上。

洛宫奕抬手似乎想拂去,却在半空硬生生转了个弯,改为整理自己的袖口。

“臣去唤宫人。”将军后退半步,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肃,“殿下稍候。”

玉砚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醉酒后的人不知轻重,手指只软绵绵的拉着一角衣服,却不知怎么,让面前的人再也动不得了。

“枫叶玉佩...”他含糊地说,“还许我戴吗?”

“殿下随意,臣的东西,殿下自然是戴得的,”洛宫奕眼中闪着明明灭灭的光,还倒映着玉砚醉酒的脸和亮亮的眼睛,“臣去找个人来伺候您。”

他没有回头,大步离去的身影很快融进夜色,只有地上零落的花瓣证明方才有人来过。

玉砚独自坐在石凳上,醉意朦胧地数着地上的花瓣。

直到来了两个公公把他扶回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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