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便进去吗?”
顾悦微微向里面探了探头,傅骁表情不善,想要让顾悦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可……
奈何屋里的岑岁已经朝着他们这头大喊着,“是顾悦姐吗?快进来。”
顾悦听见岑岁的声音,心里实在担心这个因为她被老头骗了,从而被老头抓走受苦的小姑娘。
心里一着急,便撞开了挡在门口的傅骁,急冲冲进去了。
被狠狠撞到一边的傅骁脸色铁青。
刚刚把顾悦从赵家那救回来,不想着好好跟他道谢,居然还敢撞他!
等他人进了房间,就看见病床前岑岁正安慰着掉眼泪的顾悦,心中的不满与酸意快要让他忍不住把顾悦丢出去了。
“你自己过来,顾曦呢?”
被傅骁这么一掺和,两个姑娘的交谈声暂停。
片刻后,顾悦再度开口。
“他去照顾我妈了。”
傅骁拿起纸杯倒了一杯水,递给岑岁。
“果然是被你们带走的。她身体怎么样了?”
听到傅骁这样问,顾悦瞬间提起警觉,“小舅,你为什么这样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被询问的傅骁注意力全在岑岁身上。
而刚刚接过纸杯,本想将其放在桌子上的岑岁被傅骁盯着不好做动作,便硬着头皮抿了一口。
傅骁见岑岁喝了,冷峻的表情稍稍缓和。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要把你妈带去私人疗养院关起来吗,今天我就告诉你。”
原来,当傅骁逃过顾晟淮与钱泓的谋杀之后,他的人还查到了点其他东西。
顾悦住院时的那位刘洪星医生,看似是受顾晟淮所托,替傅晴调养身体,实则是受顾晟淮指使,在傅晴身上试验一种新的药品。
这种药品会让服用超过三个月的病人全身无力,精神萎靡不振,再继续服用下去还会让人记忆错乱,形如疯癫。
“如果我不把你母亲带走,只怕等不到你们姐弟察觉出顾晟淮的意图,你母亲早就被他送到疯人院了。”
岑岁看见傅骁一边说着,另一边顾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由得问道:“顾悦姐,你怎么了,是阿姨出什么事了吗?”
傅骁在一边听到她的话眉头一凛,非常不满。
“我、我母亲在被带出疗养院之后,精神状态一直都很不稳定,最近这几天,她就像、就像……”
顾悦看了傅骁一眼。
“你以为你母亲成为现在这样是我在疗养院对她下得手?”傅骁沉声道,“顾悦,她是我的亲姐姐,你竟然觉得我真的会伤害她!”
傅骁的声音有些大,不知顾悦是被他吓到了,还是太过着急,竟一下子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舅……”
傅骁的脸色仍旧不好看,冷眼看着哭得抽噎的顾悦。
岑岁看不下去了,狠狠瞪了傅骁一眼。
“顾悦姐,你不要着急。既然在疗养院的治疗是有效果的,那我们再把阿姨送回去治疗。”
“可、可是……”
岑岁知道顾悦是为傅骁还没有原谅她的事情心里有疙瘩,不好意思开口。
她看着这对别扭的舅甥,明明都那么在意对方,所以顾悦才会对之前做出的蠢事而对傅骁感到愧疚。
傅骁也才会因为顾悦的背叛感到心寒,却在她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还是选择救下了她。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早已经远离南城是非的高钰。
此情此景,她竟然有些能理解当初高钰责骂她的行为了。
岑岁帮着顾悦喊了傅骁一声。
“傅骁。”
随后,傅骁冷着脸看过来。
面前两个,一个是她心爱的人,一个是自己宠到大的外甥女,傅骁深深喘了口气。
“她现在人在哪里?”
顾悦立刻站起来,“我这就给顾曦打电话,让他把妈妈带过来。”
顾悦急忙跑出去打电话。
病房里又只剩下岑岁与傅骁。
“我帮你洗漱。”
留下这句话,傅骁便去帮岑岁准备洗漱用品。岑岁靠在床头,看着忙碌着的傅骁的背影出神。
不知不觉间,她和傅骁认识已经快要一年了。
这期间,傅骁在她面前从一个慈爱长辈,到疯狂掠夺的偏执狂的转变曾一度让她疯掉。
这次被他从赵家带回来,她以为她即将面临的是变本加厉的无休止的折磨与囚禁。
但她从未想过,傅骁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能理智的听她说着她的诉求,能控制住自己不对她动手动脚。
不得不说,这次傅骁的改变真的挺大,只是这种改变,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的妥协一样,是装出来的……
很快,岑岁的思绪被打断。傅骁接好了漱口水,并帮她挤好了牙膏。
“张嘴。”
一天一夜都没有洗漱的岑岁也觉得难受极了,便听话地张开嘴巴。
连她都没有意识到,医生不让她动的是左腿,而不是她的手。
刷牙洗脸这种小事,她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的……
随着傅骁轻柔的动作,牙刷的软毛一下一下蹭过岑岁的牙齿。傅骁对她好像在对待一个洋娃娃一样细心。
“吐掉吧。”
等岑岁把口中的牙膏泡沫吐到傅骁事先准备的纸杯里后,傅骁已经准备好一张热毛巾。
“给我吧。”
岑岁把毛巾接过来,擦脸的时候,不禁暗自为刚刚自己居然配合着傅骁像只宠物一般任他摆布而懊悔着。
“再捂下去就要窒息了。”
毛巾被人夺走,岑岁便看见傅骁再次将毛巾用热水清洗干净,然后朝她走回来。
“你的腿不能动,所以不能带去浴室洗澡。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用毛巾擦一擦身体。”
岑岁盖在被子下的手顿时握紧成拳。
不是她不想做个敬业的演员,然后配合着将这出戏演下去。只是她在面对傅骁的肢体触碰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抗拒他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傅骁还在盯着岑岁,她身体的僵硬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我想起来还有事,毛巾放在这儿了,什么时候想擦洗, 你自己动手吧。”
说着将毛巾放在了床头柜上,后来到床的另一侧,捡起那件已经皱巴巴的西装放置在臂弯里。
“我先走了。”
岑岁皱着眉看着门被关上,“是我多心了吗?”
傅骁绕到了医院一楼的卫生间,躲在一个小隔间里猛的吸了一口香烟,再睁开眼睛便是满目通红。
手心因为拳头攥得太紧而隐隐出了血。
“为什么!”
一拳打在了门板上,发出咚得一声,引得外间的大爷破口大骂,“哪个这么没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