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进入十月初,秋意愈发浓得化不开。天高云淡,阳光却不再炙热,变得明亮而温煦,正是晾晒东西的好时候。院子里的菜畦,经过一整个夏天的蓬勃生长,此刻已显露出疲态,许多作物都到了生命的尾声,也正是将它们转化为冬日储备的最佳时机。
林晚的孕吐反应已经减轻了许多,精神头足了,便又开始闲不住。她看着满院子亟待处理的蔬菜,心里盘算开了。空间里自然是堆山积海,但明面上的储备也必须做得充足、合理,这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智慧。
这天一早,送走了韩峥,林晚便系上围裙,戴上套袖,开始了她的“囤菜大业”。
她先收拾自家院子里的。那些长老了的黄瓜,表皮已经泛黄,生吃口感不佳,但正是晒黄瓜干的好材料。她将它们一一摘下,清洗干净,对半剖开,用小勺子仔细刮掉里面的瓜瓤,然后切成均匀的厚片,撒上适量的盐,放在大盆里腌渍起来,逼出多余的水分。
豆角也爬满了架,许多已经长得过长,豆粒微微鼓起。她仔细挑选着,将那些尚且嫩绿的留下几把现吃,其余大部分都摘了下来。烧开一大锅水,将洗净的豆角放进去焯烫片刻,待颜色变得碧绿便迅速捞出,浸入凉水中,然后一串串挂在院中拉好的麻绳上,像一道道绿色的帘幕。
还有那紫得发亮的茄子,个头虽不再长大,但肉质紧实。她将一部分切成厚片,一部分切成细条,同样用盐略腌后,摊开在洗净的苇席上,接受秋阳的曝晒。
做这些活计时,她心思灵动,趁着四下无人,悄悄从空间里也转移了一部分品相普通、与院里收获无异的黄瓜、豆角和茄子出来,混在一起处理。 这样一来,她晒出的干菜数量就显得合情合理,既能应付过冬,偶尔送些给相熟的邻居也不显突兀,而空间里那些更新鲜水灵的,则留作日常随时取用。这是她琢磨出的、最稳妥利用空间的方式。
院子里一时间变得热闹非常。绳子上挂满了碧绿的豆角,席子上铺满了白色的黄瓜片、紫色的茄子条,在秋日明亮的阳光下,水分渐渐蒸发,颜色慢慢加深,散发出蔬菜特有的、被阳光浓缩后的清香。
李姐端着针线笸箩过来串门,看见这阵势,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啧啧称赞:“哎哟我的小林!你可真是勤快人!这一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晒这么多干菜,今年冬天可不愁没菜吃了!”
林晚直起腰,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笑道:“都是院里现成的,不收拾出来,过几天一下霜就都糟蹋了。”
“是这么个理儿!”李姐连连点头,又关切地看着她的肚子,“不过你也得注意身子,别累着了。有什么重活,等韩团长回来让他干!”
“我知道,李姐,都是手上活儿,累不着。”林晚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天气晴好,林晚便持续着这项劳作。 她像一只准备过冬的松鼠,耐心而细致。萝卜被她切成条或片,晒成了萝卜干;青椒剖开去籽,晒成了干辣椒;甚至那些西红柿,她也挑了些熟透但品相一般的,用开水烫过去皮,切成块,放在盖帘上晒成西红柿干,准备冬天用来炖汤或做卤子。
韩峥每天回来,都能看到院子里又多了些晾晒的新花样。他看着林晚在秋阳下忙碌的身影,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和脸上专注而满足的神情,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在她需要搬动沉重席子或够取高处绳索时,默默上前搭把手。
“这些,够吃了。”他看着几乎占满半个院子的各色干菜,说道。他的意思是,明面上的储备已经足够,不必再从空间里往外拿了,也无需她如此辛苦。
林晚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拍了拍手上沾的菜屑,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着这些菜干,心里踏实。”
她说的倒是实话。看着那些水灵的蔬菜在阳光和风的作用下,一点点褪去鲜嫩,变得干瘪却凝聚了风味,仿佛将整个秋天的阳光都收藏了起来,这种亲手为家庭储备食物的过程,带给她一种原始的、踏实的安全感和成就感。
几天后,第一批晾晒的豆角和黄瓜干已经变得轻飘飘、硬邦邦,成了成功的“干货”。 林晚小心地将它们从绳子上取下,从席子上收起,用手轻轻一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找来几个洗刷干净、彻底晾干的布袋,将不同种类的干菜分门别类地装好,扎紧袋口,放在了仓房阴凉通风的架子上。
那里,已经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她之前晒好的葫芦条、干蘑菇和一些草药。如今又添了这些色彩各异、散发着阳光与植物混合气息的干菜袋,小小的仓房,俨然成了一个丰足的宝藏库。
傍晚,林晚站在仓房门口,看着这些劳动成果,心里充满了满足。有了这些,再加上韩峥即将去准备的肉类,以及空间里那些永不枯竭的新鲜蔬菜,这个冬天,无论风雪多大,她和韩峥,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都能过得温暖而富足。